“皇上可是又去了棠梨宫了?”安陵容抱着软枕依靠在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雪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宝鸢轻声的说了声‘是’,安陵容抱着软枕的手几不可见的握了一下,“这已经是第几日了?”
宝鸢低垂着眉眼,“回小主的话,这已经是第十五日了。”
“是吗?”安陵容转头看向积雪压着的几乎快要折了的树枝喃喃的自语道,“已经这样久了吗。”
自从那日宴饮之后,玄凌便没有来过后宫,除了去陪陪皇后之外,其余闲暇时间俱是在棠梨宫里度过的,不说那些不受宠的宫妃,就是连最得宠的林贵人也轻易见不到玄凌,这些日子以来,玄凌也一直独宿在仪元殿,没有召幸过任何人。
如果说后宫诸妃谁人得玄凌费尽心思,那这人必属莞贵嫔无异。先前莞贵嫔因为失子一事沉寂了下来,玄凌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也一直郁郁不乐,就是有林贵人这么一个佳人在侧也不能十分开怀。如今莞贵嫔想要复起了,用些手段什么的,玄凌自然也愿意配合。
刚开始去棠梨宫,莞贵嫔连面都没让他见,第三日才从门缝里相见片刻,第五日留了他饮了一盏清茶,第八日弹琴一曲,第十二日手谈了一局,虽没有侍寝,可是玄凌待莞贵嫔情意也越发的深了。
莞贵嫔这些欲情故纵的小手段做的太明显,玄凌自然也明了,只是好容易莞贵嫔愿意为他用心了,玄凌也乐的纵容,权当情趣罢了。只是这样一来后宫就如同虚设了。
太后有疾不理后宫之事,皇后也有子万事足一样轻易不出宫门;林贵人也非常有自知之明,除了给玄凌做羹汤送去仪元殿使玄凌不会忘了她这个人之外,也轻易不出现在玄凌面前;而慕容妃则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她刚被免去禁足不久,还不好在这关头上再惹怒玄凌;曹婕妤一向以慕容妃马首是瞻——至少表面上如此,慕容妃不出面,曹婕妤也不好冒头,因此只留在宫里照顾温宜帝姬;端妃自来病弱,留在长扬宫里将养身体;至于敬妃和惠容华一直与莞贵嫔交好,莞贵嫔复起,她们也为之高兴;剩下的如陆昭仪刘婉仪秦芳仪这些不受宠的更是再难见玄凌一面了。
安陵容轻扣着茶碗嗒嗒作响,所谓的‘欲擒故纵’最终的目的还是在‘擒’字上,‘纵’不过是手段而已,因而‘纵’的功夫要好,不可纵过了头,而‘擒’也要擒的得当,不然依旧是前功尽弃。听说莞贵嫔一向有‘女中诸葛’之称,恐怕要不了多久,宫中的情势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果然,除夕的前一天玄凌宿在了棠梨宫里,初二家宴的时候,莞贵嫔已经盈然的坐在玄凌的身侧,把酒言欢。虽然众妃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还是忍不住心生嫉妒。
又是一天的大雪纷扬,安陵容裹着一件月牙白的披风神色焦虑的在屋子里渡步,时不时的抬眼看一看门口。
今日去向皇后请安,请安完毕之后皇后突然开口,说是皇上的恩典,允了她与家人相见。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那个一向体弱的兄长竟然竞选成了皇商!
倒不是她对皇商有多大的意见,只是……之前虽然也是行商,但是像是户籍之类并没有改,只是将铺子挂在了家奴的名下而已。本来嘛,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没有人会拿出来说嘴。可是如今却不一样。既然成了皇商,户籍就是一定要改的。不说其他,只她的父亲已经是官身,不可能更换户籍,所以她的哥哥势必要分家给分出来的。可是她的哥哥素来身体羸弱,分出来以后可怎么办啊?
就在她心神不定的时候,门外有宫女通报道,“安公子来了。”
安陵容立时向门口望去,只见逆光进来一个身穿白狐大氅人。来人的容貌虽不是极其俊美,但是儒雅的气质却弥补了这份不足。只是他生的极为纤弱,
解开白狐大氅以后,本来非常寻找的白色长袍愣是让他穿出了几分飘逸的感觉来。
安陵容还来不及说什么,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安陵宥见状抬起手想将她的泪水拂去,可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妹妹已经‘嫁人’了,复又将手放下,沙哑着嗓子开口劝道,“莫哭,咱们久别重逢,该高兴才对。”
安陵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拿起系在衣服上的手绢在脸上胡乱的擦了几下,带着浓浓的鼻音回道,“谁哭了,人家只是眼里进了沙子。”也不想想大冬天那里来的沙子。
安陵宥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如果自家姑娘嫁的只是寻常人家,那么还能时常回一趟娘家,可是在这红砖绿瓦的宫墙内,别说是见一见家人,就是被欺负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且没有办法给自家妹妹撑腰的。
也知道时间紧迫,两人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待坐定以后,安陵宥不等安陵容开问就将家里的境况还有他竞选皇商的事情一一道来。
“你也知道,咱们家虽然是官家,可是比起那些世家还是差了很多等的。原本家里的打算就是我行商,陵宣陵宭(qun)两个弟弟科考入仕,而沐晴和沐雨两个庶妹则是联姻。
届时,我在银钱上帮扶弟弟,而妹妹们联姻的家族也大概能出几分力,更不肖说还有你这么个后妃在,弟弟们的仕途也好走一些,也能走的远一些。”
安陵容点点头,不然她也不会进宫。只是,“这和你竞选皇商又有什么关系?”
安陵宥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