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披了一件儿修女的衣服,看起来应该是中途有人来照顾过她,而窗外的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感觉好像已经寂静到无人问津的程度。高雨瞳想直起身子,但睡了一下午有些僵硬的身子看起来并不允许她这么做,高雨瞳只能忍着酸麻的感觉,一点、一点先把头低了下来,随后才慢慢坐正。
“你醒了?”从侧门进来了一位女士,穿的非常普通,不过从帽子能看出来是一位修女,高雨瞳一边点头一边站起身,同时将手里的修女长袍递了出去:“谢谢您的好意。”修女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向自己刚出来的那个小门比划了一下:“我们正在吃晚饭,你要…”她做了个吃饭的动作,然后面带微笑地注视着高雨瞳。
几乎不需要思考,高雨瞳便拒绝了这个邀请。修女也并不觉得尴尬,她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轻声道:“愿上帝与你同在,阿门。”已经转身离开的高雨瞳突然停住脚步,笑着转过身,冲她点了点头:“谢谢你,也祝你好运。”
离开教堂,秋夜的风立刻驱散走了她身上残存的那一丝暖意,高雨瞳冷笑了一声,她的最后一句话,被风一起,吹散在了空中。
回到家中,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和疲惫感向高雨瞳席卷而来,她脱了鞋,把包直接扔在了玄关处,原本想稍微躺一下就去冲个热水澡,结果不知不觉竟然直接睡了过去。时间滴滴答答地不知走过了多少,高雨瞳是被自己已经麻木了的小臂给疼醒的,至少稍微一动,就像成千上百万根针在给自己的手臂做“针灸”一般。
一边甩着胳膊活动,高雨瞳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现在不仅胳膊疼得厉害,嗓子还冒烟一般地干涩,仿佛在尖叫着让她赶紧去喝些水。刚走下床,她立刻感觉到屋内不一样的地方,最先看在眼里的自然是她的房门被人开启过了,但是离开的时候显然没有关紧,此时已经变成半开的状态。
高雨瞳叹了口气,很轻地叫了声:“温应伦?”并没与人回应。她开了自己房间的灯,借着散发出去的余光,看到温应伦的房门也已经关上了,并没有光从门下的缝隙中透出来,应该是睡着了。高雨瞳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声,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后又回到房间躺下来。
大约是沉沉得睡了一晚,第二天高雨瞳睁开眼的时候,除了肚子发出“咕噜”的声音外,整个人并没有其他不好的感觉,她也暗自松了口气,如果一直生命的话,那可就有些丢人了。同样醒来了的还有温应伦,只是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镜前的自己,一时陷入了沉思。
很轻的敲门声,把他的注意力引了过去,温应伦转过身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看着外面的高雨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在考虑怎么洗脸。”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抬起能动的那只手挠了挠头,眼睛也不敢看向高雨瞳。
倒是高雨瞳,很坦然地看了看温应伦的脸,又看了看他的手臂,伸出手在石膏的外壳上点了两下:“医生说多久能拆石膏?”
“啧…”温应伦偏了一下脑袋,表情甚至算得上纠结,“至少两个半月,我跟学校请了一周的假,在家休息一下。”高雨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绕过了温应伦给他的牙刷上挤上了牙膏,放在水池旁,自己又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了门。看着水池台上的牙膏,温应伦左右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乖乖地开始进行洗漱。
离开卫生间的高雨瞳已经转头进了厨房,她刚刚有一瞬间甚至想帮温应伦直接将骨头接上,就像小时候那样,可是他现在毕竟大了,而且之后回到学校,也不能显得太过另类奇怪,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她抛到了脑后。
看着桌上的猪排饭和大骨汤,温应伦揉了鼻子坐了下来,高雨瞳甚至连餐具都给他放好在了手边儿的位置,他只需要坐下后用右手吃饭就足够了。高雨瞳还在厨房忙碌着什么,温应伦想过去看看,又怕自己现在在她身边儿晃悠会让她感觉不高兴,只得作罢。
“不好吃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温应伦身边儿的高雨瞳,端着自己的碗也坐了下来,她看着表情十分奇怪的温应伦,甚至怀疑自己今天早上做饭把糖当成盐放在了汤锅里,不然他怎么回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问完,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很正常的骨头汤的味道,以防万一,高雨瞳又尝了一口,还是没有喝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温应伦这才反应过来,放下筷子连忙摇着头:“不是,不是不好喝。”他的嘴像是在啃青菜的兔子,加速运转着,以便尽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是在想昨天的事儿,就…想入迷了,汤没有问题,很好喝,没问题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温应伦拿着勺子连喝了几大口,以此向高雨瞳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嗯。”高雨瞳看着他,眼神里什么含义都没有,甚至暗沉地像一片没有星光的夜空,“那就好。”她有些冷淡地回应了一句话后,低下头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吃饭,摆明了一副不想继续交流下去的样子。看到高雨瞳这个样子,温应伦在心里自己把自己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叫你乱说话,提什么昨天的事儿,不是找着高雨瞳不开心吗…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温应伦也只能在这种不正常的沉默里,吃完了这一顿饭,虽然东西做的都很好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