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秋意微薄,却已透出萧瑟,冥冥的薄雾中,在那山间小道,枝叶早已凋零,天色昏暗,万丈霞披的晚暮下,一群乌鸦落在枯藤缠绕的老树上,发出凄厉的哀鸣。
余晖映照中,整个山头也似金光点缀,小桥流水哗哗作响,不远处的小村,升起袅袅炊烟。
晚霞的云似乎没有风儿相伴的缘故,那炊烟直上云霄,远远看去,炊烟孤起蒸腾,直冲云巅。
这是一个极为不平凡的山村。
不远处,村头的古井旁,有一个少年人正斜靠在一旁的枯藤上,那枯藤枝叶凋零,早已褪去枝叶,蜿蜒凸起的树皮如同古稀的老人,透出一丝迟暮之意。
古井旁放着一个木桶,那木桶不大,但相对于此时的少年来说,颇显沉重,此时的木桶装满了带着秋意澈寒的井水。
那少年眉清目秀,身子单薄,略显羸弱,与这秋意格格不入,身穿一件粗麻的上衣,或许麻衣并不合身,甚至有些过分的宽大,更像是一个壮年汉子的衣服,一束碎步的腰带自胸口系起,将麻衣裹着身子饶了两圈,这才略显与羸弱的身体契合。
他坐在枯黄的草地上,斜靠着一颗百年银杏古木上,目光看向天边,神情专注,若不是一双灵动的眼眸,略微闪动,远远的,整个人看去,更多的则是一股呆滞。
他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腰间,紧紧的抓着一张泛着枯黄的羊皮革书,革书似乎因为少年无意又或者有意的出神,早已不在平整,变得有些扭曲褶皱。
少年的心,有点不平静!
“为什么村长爷爷一直不同意我修行呢?村里的其他爷爷说了,修行可以成为神仙呢!”少年轻叹一声,收回思绪,望着手中的革书,慢慢打开,一字一字的看着。
“可为什么三位爷爷,又偷偷的教我修行的方法呢?还要我不要告诉村长爷爷。”少年神情暗淡,带着久久无法释怀的疑惑,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革书,再次抬起头,看着远处已经有些漆黑的天空,再次发起呆来。
这革书,他早已记得滚瓜烂熟,若不是村长爷爷不同意,少年早已按照三位爷爷的意思学习起来,这是法术,神仙修炼的法术。
他虽然好奇,虽然渴望,但对于村长爷爷的再三告诫,他不敢违抗,这不是因为乖巧,也不是因为率真....而是他不想看到,漆黑夜幕降临下,所有人熟睡后,在冰冷的夜风中,孤独的院子内,村长爷爷一人饮酒独醉。
“云儿,走,跟鬼爷爷练剑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佝偻的身影,徐徐走来,驮着腰,身着一件古老的道袍,道袍有些破旧,腰间挂着一个葫芦,还有一杆烟枪,而那满脸沟渠纵横的老脸上尽显沧桑。
“鬼爷爷!”
少年听到这话之时,立即站了起来,咧嘴一笑,乖巧的开口叫人,但一看见鬼爷手中的剑时,神色一证,疑惑道:“鬼爷爷,这把剑,你是从那弄来的。”
他以前跟鬼爷爷练剑的时候,都是木剑,这次怎么换成了货真价实的利剑,而且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那里有铁匠。
鬼爷神秘的笑了笑,便把利剑扔了过去,道:“这是给你的?”
“真的吗?”欣喜中,云清猛地一伸手,抓向飞来的利剑。
抓住破空而来的利剑,轻轻的挥舞一下,并没有丝毫异样,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般,与自己相融为一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云清轻轻的用手指抚过光滑的银白色剑身,润滑的直透心窝,在阳光下,整把长剑散发出银亮的光芒,严格说起来,这不象是一把武器,更象是一把艺术品!而且还散出高品质气势,跟普通的兵器完全不同。
剑身如水,光可鉴人,亮银般的剑身长达一米,是最正规的剑身长短,宽窄,整把剑轻飘飘的,丝毫感觉不出重量来!
叹为观止的看着手中造型普通的银亮长剑,云清知道,这是普通铁匠锻造不出的武器,如此轻薄,却异常坚硬的金属,他都没有听说过。
看着薄薄窄窄的剑身,激动的说着:“鬼……鬼爷爷,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怎么?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就还给爷爷!”鬼爷说着,便作势要拿回来。
云清那里肯,非常轻松的躲开了,看着鬼爷,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谢谢鬼爷爷!”
“谢什么谢!等下有的你吃苦的时候。走吧,趁村长有事的时候,鬼爷爷带你练剑去,不然,被村长发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骂!”鬼爷望着村子,低声道。
“那鬼爷爷,咱们走吧!我也想试一试这把剑如何!”云清兴奋道。
“走!”
鬼爷看着天空,招呼云清,迈开步伐,向着天运峰走去。身后,云清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
这少年正是十四年前,武爷和鬼爷从江边捡来的婴孩,这些年来,村里的老人含辛茹苦将这孩子养大,鬼爷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头母牛,让婴儿时的云清,每天喝兽奶,熬过了容易早夭的时期。
封门村的村民虽然都凶神恶煞,但对他都很好,鬼爷爷是位剑道大家,平日里云清偷偷的随着鬼爷爷学剑道和生存之道,跟着武爷爷锻炼身体和精神,跟着二爷爷学琴谱还有知识,跟着村长爷爷烧饭做菜,日子倒也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