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话没什么意思,沈时也仔细听下去,她猜测着束时多久后会来强行将她带走。此处的时间流逝快,她没等多久就碰见束时跌跌撞撞走来,她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残余一抹血迹。
她抹掉嘴角的血,抱起花盆往外跑。一路上,植物低声骂着坏蛋,把殿下还回来。可束时一点也听不到,即便听到也不会把花盆放下来,在她眼里,手里的这个花盆里装着的是许多生灵的性命,怎么可能会放下。
几个眨眼,她被挪到花海里,此处的花草植物更多,仍是轻声唤着她殿下。束时给她渡灵力,被她排出体外,没多久化作灵气四散开来。束时的灵力温和,应当是被很多人喜欢的那种,可沈时不喜欢,她也说不上是为何。
许久之后她才晓得,灵气被炼化为灵力,就像被打上印记。而现下的沈时还是灵植,天地孕化的灵物,不喜欢接受这样带着强烈印记的灵力。倘若真的想温养她,她兴许还能勉强接受,可束时的灵力是想让她提前化形降生,她自然会强烈地排斥。
沈时经常能听见有细微的声音骂束时不安好心,坏心眼,束时那样温柔的人,很多人都会喜欢她,自然而然地向着她。可是她想利用沈时,就被那些植物所厌恶。本来她什么也不做,沈时也会在合适的时机化作承载邪气的媒介,但她心急,想要提前催化。
没有多少人会在乎一株植物的命运和感受,但身为同类的植物会,尤其是这个被利用的还是他们关爱的殿下。可没有化形的植物,即便厌恶怨恨又能有多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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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从梦里醒来,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便擦了擦,不想这一下眼泪彻底止不住,吧嗒吧嗒落下来。心里很难过,却不知自己在难过些什么。轻柔的风吹来,似乎是在安抚她,将她的眼泪带走。
“殿下别哭,我们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细碎的声音响起,许多不同的音色混杂在一起,说着安慰的话。沈时地眼泪渐渐止住,她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起身回到自己屋里。不想见到大白坐在外头的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桌上堆着好几堆书。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了眼,语气很是随意道:“你回来了。”
沈时点点头倒也不在意,她信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翻了几页又合上,拿起别的书好奇道:“你看这么多史书作甚?史书记的事大多一样,没太大区别,若是想晓得什么秘辛,这种书里写的未必都是真的。”
白泽合上书,翻开另一本:“就是要从这些事里抽丝剥茧,找到被他们隐瞒的东西。有些人些史书,明明晓得事情是什么样的,偏偏喜欢加以遮掩,而有些人是听别人说的,自己写时便添油加醋变成一个新的故事,而最初的真想就被隐藏在这些书里。真正不想被人晓得,不会被记下来。可有人些人就是喜欢对着干,要隐晦地记下来。”
沈时哦了一声,无法理解大白这样的喜好,她看书就喜欢看个故事,要么看些能派上用处的。见大白看得认真,她脱口而出问道:“那你有看出什么吗?”
白泽翻书的手一顿,盯着书页上的字,缓缓道:“没有多少,即便有也是早已晓得的。”
沈时想想还是夸赞他几句,转而走进里头。朱雀坐在扶桑花上,灵气汇聚,察觉到周围气息不对劲。她睁开眼睛,瞧见沈时坐在旁边的圆凳上,垂眸敛目心情有点低落。
“你这是怎么了?”朱雀轻声笑道,“又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看清沈时额上的印记,她顿时收声,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这个印记她曾见过,是在洪荒那场大灾难后,在一个女子身上见过。她行走过四海八荒,洪水退去露出大地,草木复苏,灵气也在一点点恢复,尚且年幼的神明和灵物得以生长。
没过多久,女子便化作细碎的光屑消失不见。有人说,她像盘古那样化作滋养天地的灵气。可没人晓得这个女子从何而来,又为何突然出现在那里。但她确实救了不少生灵的性命,也带来生机。
从洪荒的大灾难里存活下来的神灵大多都陨落,唯有几个小辈留下来。其中便有他们四只镇守四方的灵兽,后被称为圣兽。存活过一段时日的生灵说,那是天地灵气的化身,挽救生灵,给予他们重获新生的机会。
朱雀不晓得那样的说法是对是错,但沈时无论有没有那样的印记,都会消散在天地间。她凝起灵力让自己长大许多,站在桌上踮起脚尖摸摸沈时的脑袋。
她安抚道:“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发泄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沈时稍稍偏头看过去,勉强扯扯嘴角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就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稀里糊涂活到现在,若说我经历的事少么,其实也挺多的,有趣的,危险的,开心的,难过的。旁人鲜少能有我这样的经历,我是该知足了的。可是,”她停顿下,手指点在自己胸口,“这里好像还缺了一块。”
朱雀看着陷入茫然的少女,愣怔片刻,忽然笑起来:“有些东西要自己去体悟,你虽没有多少时间,但在这段时日里或许就能明白了。即使不明白也无妨,带着遗憾也好,有遗憾才会又念想,记着要去圆自己的心愿。”
沈时似懂非懂得点了个头,问道:“那你有遗憾吗?”
朱雀眸中带着点怀念:“有啊,有太多遗憾才会不甘心,想要回来。许是感动天地才会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