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琢磨着自己可能拖不动君九,她从铃铛里取出书籍指尖在书目上划过,找到一个挪物的术法。她试了一下,因着力度把握不好,君九将将腾起些便摔回躺椅里。
这一下君九彻底醒来,他抚额哑声道:“回来了,咳咳,你先进屋歇会。”着便要起身,不想重重摔回去跌在躺椅里,脑袋里一阵晕眩。他轻嘶一声,“来扶我一下。”
沈时再度捏诀将他挪到屋里,这回倒是没再让君九摔下去。君九躺在床上脸颊绯红,他口呼着气,一手覆在额头上,晓得自己身体不对劲,耳畔传来沈时的声音。
“你喝凡间的药能痊愈吗?”
君九脑袋里已经有些意识混沌,他没怎么听清楚沈时了些什么,只含糊地嗯一声。耳畔听到房门的吱呀声,四周安静下来,他浑身一哆嗦想抱紧自己,身体在发热,可心底却阵阵泛着寒气。他晓得自己很不对劲,可是也不出是为何。
他低低呢喃:“殿下……”
大白抬起腿搭在床沿看着他,华光闪过化作少年的模样,他伸手点在君九的额心想施展入梦术,不想君九还有一丝意识在反抗。他眉梢微挑,转而往外走去。
上又飘起细雪,地上积雪未化,雪花落在躺椅上,晕染开一片水迹。白泽呼出口气,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察觉的周围灵力波动,他急忙变回大白的模样。想起地上的脚印,他又胡乱在地上踩着,想把自己先前留下的痕迹抹去。
他也不清自己为何要瞒着沈时自己能化形的事,或许,他是怕沈时得知后会把他扔掉。但其实他离开沈时也没什么,留下来不过是为自己的私心。若是让沈时晓得,他已经回来,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白泽有点好奇,可他不敢赌,更不敢告诉沈时,倒不如在他离开之前就一直隐瞒着。
沈时提着药包回到虚无境里便瞧见大白在雪地里转圈,脑袋转过去追着咬自己的尾巴。她从铃铛里取出陶罐,架在火炉上,从水坑里取零水给君九熬药。
她打着扇子煽火,蓦地想起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她忍不住皱起眉。若一回她还能当成是个意外,可连着两回都跟踪她就不对劲了。她琢磨着要不要借机把人引出来,但万一那人对她图谋不轨想杀她灭口,那就麻烦了。
陶罐里冒出腾腾热气,沈时瞧着药差不多煎好把药倒进陶碗里,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闻着就觉得苦。她端进屋里将君九唤醒给他喂过药,转而将躺椅搬进屋里,烘干躺椅上的水便舒舒服服窝进去,满足的喟叹一声。
屋里没有外头冷,但只身躺着还是觉得不暖和,沈时抱来毯子盖在身上,却觉得越来越冷。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起身走到床沿抬手贴在君九的额头上,温度低得不正常。
她被吓了一跳,急忙给他渡零灵力,好一会他的体温才恢复正常。她尚未来得及送口气,君九忽然睁开眼睛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他双眸失神,呆滞地看着沈时,嘴角无声地一张一合。
稍时,君九恢复过来,他松开手闭上眼睛。平缓片刻,他道:“劳烦你照顾了,等我歇会就出去。”
“这本就是你住的屋子,你只管躺着休息便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近来暂时借住谢家,过阵子看能不能在此处搭个屋子。”沈时停顿下,“你方才是怎么回事,为何身上会突然变冷?”
君九没答话,捂着嘴咳了几下,道:“我一生病就会这样,忍过一会就好。你有事就快走吧,这床先借我躺几。”
沈时见他不愿多的模样,转身领着大白往外走。她特意隐去身形才离开虚无境,先前她走到山上把跟踪她的人甩掉,这会出去难免会撞见那人,不住那人就在土地庙里。
她往庙里瞟了眼,瞧见一个青年模样的道士,眼皮狠狠一跳。因着她自己先前也是个道姑,她对道士没太大的反感,但万青叶的事和那间道观确实让她对道士有点厌烦。
她实在不想和道士打交道,见道士动手把剑指向她捏的土地像,她终是忍不住站出来:“住手,破坏神像有损功德。”
道士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转过身看向沈时,他把剑收回剑鞘,问道:“这是什么神像?”不等沈时回答,他又续道,“瞧这神像古怪的模样,只怕是间假的土地庙,你可别来糊弄贫道。”
……你才古怪呢!
沈时心里有些气愤,面上却还算平和,她淡声道:“这是土地庙,供奉的是土地神。道长在镇子上没看见过别的土地庙吧?这是簇唯一的土地庙。”
道士冷眼看着她,语气称不上友善道:“既供奉神明,何故还要去寺里拜见佛祖?”
沈时心下了然,亦不大客气道:“既身为道士,何故不知羞耻地尾随姑娘家?”道士拇指抵在剑格上,咔嚓一声剑身稍稍出鞘,沈时眸色微沉,“我奉劝道长一句,最好不要再这里动手,亵渎神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道士冷哼一声抬起拇指,长剑露出的锋芒落回剑鞘。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沈时,话里带着分明的质疑道:“贫道杜衡,先前偶然见姑娘去寺庙里,本想找姑娘打听个人。奈何姑娘走得太快,贫道追不上,后来又想找姑娘问话,可姑娘警觉得很,突然间就不见了。”
啧,警觉些倒还成她的错了。
沈时嗤笑道:“道长这话得真是令人费解,姑娘家被陌生人跟踪难道不该警觉些么,毕竟我很惜命。”
杜衡木着脸:“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