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睁开眼睛时,看见阿花散着头发坐在床沿,手里是根红线,她晃动手指将红线绕在手指上。白泽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反应很是迟钝,他怔怔地看着红线,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阿花转头看向他,眉眼弯弯道:“祖宗,你醒了呀。”
听到祖宗二字,白泽顿时精神不少,还有那么点头疼。他揉着额角,低叹一声:“别喊祖宗了,我之前逗你玩的。”
她不解道:“那我要喊你什么?”
白泽的脑袋愈发肿痛,他忍痛道:“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吧。”
他忽然想起之前这个姑娘喊他大叔,也罢,大叔就大叔,称呼什么的都随便了。左右他确实能当她的祖宗了,得一句大叔其实算是他占了便宜。
不料,姑娘软糯糯地唤了句白泽,他顿时愣住,这是他头一回被一个凡人这么喊,听着还不赖。
房间里传出咕噜噜的声响,白泽看了眼身旁的姑娘,轻笑道:“走吧,去找点吃的。你已经好几个时辰没吃饭了吧。”
阿花犹豫片刻,声道:“可是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厨房里没有吃的,师父也已经睡了。”
白泽抬眸扫向窗口,确实是黑了,他勾起唇角,似乎是心情很好。他站起身,顺手拉过旁边的姑娘,缓步往外走。
“今夜月色很美,我们出去看看?”
虽是句问话,白泽却强硬地拉着姑娘出去。阿花跟在他身旁,问他会不会带自己去找吃的。白泽含糊地应一声点了个头,脚下越走越快。
阿花跑着才能跟上他,好一会终于撑不住了,气喘吁吁道:“白泽,你能不能走慢点?”
白泽盯着前方,道:“再忍忍,就快到了。”
这么着,白泽脚上速度放慢了些。
等白泽停下来时,阿花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白泽坐下来,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阿花坐下来。因着方才跑得太累,阿花坐下来还是觉得不大舒服。她喘着气,有点想往后倒去。
今夜月色确实不错,上一轮皎洁圆月,月华落地仿佛一层银霜。夜风有些凉,阿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
白泽盘腿坐着,微微仰头出神地看着上的月亮,他深吸一口,而后吐出浊气。果然,这样的夜晚最是让人觉得舒服,自由自在,毫无顾忌。
“咕噜——”
四周一片沉寂,是以这道声音格外清晰,阿花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抬头认真地看着白泽,问道:“白泽,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吃的?”
白泽摸摸她的脑袋,微笑道:“我不是已经带你来了么,这里就有吃的。”见姑娘不明所以,他继续微笑道,“清风明月皆可为食,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姑娘惊诧地啊了一声,转而生气道:“大骗子,你和师父都是大骗子!明明好带我找吃的,太过分了!”
白泽揉着阿花的发顶,语气愈加温和:“我没骗你,仙女都是饮清风喝露水的,你师父教你修仙,你迟早要成仙,可先适应起来。便是不成仙也要辟谷,权当事先感受一番。”
阿花杏眸微瞠,被这袭无耻的话惊到了,张着嘴不出话,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就在这里饮清风喝露水吧,我要回去了。”
她真的很饿,想快点吃东西,师父的药园里种着几棵果树,她记得上头已经结果子了,多吃几个总能吃饱的。白泽在后头喊了句等等,她脚下不停就当没听见。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有点惊奇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白泽没答话,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方才他以为自己今夜恢复些能力,不会轻易受控制。只要他不想,他不会被限制在离这个姑娘十步远的距离里,可现实却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
阿花见状不多问,到了药园便利索地爬上树,摘了好些果子。她跳下树,胡乱擦了几下便咔嚓咔嚓咬得欢快。
“刚才不是还没力气么,怎么这会就活蹦乱跳的了?”
阿花嚼着果肉,含糊不清道:“跑了那么久,又没吃饭自然没力气了。”
白泽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他倚着树干看向姑娘,她仍旧是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变了个样。待到姑娘站起来才发觉,她长高了不少,容貌逐渐长开,已然是一副少女的模样。
少女一身灰色的道袍,她散着的头发长及腰间,随她起身的动作微微晃动。少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柔软纤细,指尖能感受到她平稳的脉搏。
“白泽,你今日怎么了?”
她声音和时候不一样,清脆却也温柔,让他觉得陌生,又有一丝丝诡异的熟悉。见他不话,她也不多问,只开心道:“白泽,我有名字了,以后不要阿花阿花的喊我了。”
白泽回过神,顺着她的话问道:“嗯,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语气雀跃,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欣喜:“沈时,我叫沈时。白泽,以后你要唤我沈时。”
他低声道:“沈时。”
沈时弯着眉眼应了一声,眸子清亮。他能分辨地出来,那是一双干净的眼眸。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不过是眨眼之间,却像是过了好几年。
白泽直觉得是有人在暗中操控,但他不晓得那人是谁。月圆之夜,他的直觉敏锐不少,但还需借住外力才能探查清楚。
他从树影下走出来,还未开口便听少女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