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女不知粟忌等人身份尊崇,只是隐隐感觉出自己男人对这些人的敬畏之意,原本是想借此讨好这些神秘的尊客,好使自家男人落些好处,却不曾想粟山听后勃然大怒,喝骂斥责药女胡言乱语不知轻重,她哪里知道粟忌身份之尊崇,药草之物又怎么敢随随便便让大首领服用,粟山声音历来洪亮,吵闹间这件事便让清姬听了去,最后,在跟粟忌沟通后清姬做主让药女制药,粟忌在饮用三次后,身体果然大见起色,这件事此后便多为阿多尼斯耻笑粟山的谈资。
跟苏弘和粟忌所不同的是,无论是囚牛人的战争大祭司清姬,还是人类的栖息地管理委员会委员阿多尼斯,都不约而同的对苏弘的那种易容药水深通恶绝,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自己的皮肤沾染到这种东西。两个人这次是真正的誓死不从,对这样的情况苏弘也是莫可奈何,最后只好同意两人自行设计易容方案,并且,这两个女人也以药女贴身侍女的身份挤到了后面那辆大车里。
风口镇距离怪石口并不是很远,只是囚牛人的所谓豪车实在是不敢恭维,要不是车厢里铺了厚厚毛皮的话,苏弘都怀疑老年人会不会在乘坐的时候,不小心就将被颠死在这种大木头箱子里。这种大货箱一样的车子是靠囚牛的牵引前进的,这些拉车的囚牛都是从军队退役的战囚牛,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在胜任战斗工作,便被廉价卖给民众发挥余热,实际上囚牛部族之所以被称为囚牛部族,就是因为囚牛在他们的生产生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旧历战阵的囚牛对拉车这样简单的活计应付自如,御者只需要通过低喝和拍打即可对其实施行进控制,而且,苏弘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整个队伍里十几架大车,真正一直在对囚牛进行命令指使的,只有前面那个头车上的御者,而其他包括苏弘自己乘坐的这个大车上,御者们都在无聊的东张西望、或者侧头闭目小憩。而那些无人管理的囚牛们,也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放任自流,都还规规矩矩的跟随前面的头车前进,所走的车辙都是一般无异。
最让苏弘感觉到好奇的就是这些御者和囚牛的关系,旅途中吃饭的时候苏弘看到过那些御者基本上都是跟囚牛共同进食,食物可能有差异,但这种跟家人一般挤在一起进食的方式却是一样地。他们食用的东西有很多都是苏弘所没有见过的,全部都用一个藤条编制的篮子盛放,御者和囚牛相对而坐就在这纚风沐雨中同蓝而食。
有时,御者会跟囚牛争夺同一个肉块,有时,御者还会把抢到的食物分出去一些给囚牛吃,苏弘甚至于看到过一个囚牛把嘴里食物吐出来分给御者吃。路途中这些御者都是卑微怯懦的样子,也这有在和囚牛吃饭的时候,他们才会时不时发出一声欢笑,还会啰啰嗦嗦跟囚牛说话,而囚牛有时候也会沉闷的发出低吼以为回应。
饭后有一小会小憩时间,这些御者都会拿出一种刷子一样的物品,细心的给自己的囚牛刷洗身体,而等御者们坐下来休息时,那些囚牛就反过来伸出舌头舔舐御者们的腿脚或者手臂,就像是家中亲人在爱抚自己的孩子。
苏弘真的被眼前的景象感动到了,这些囚牛人御者跟囚牛之间的那种自然和谐太具震撼力,粟忌看苏弘对外边是事情如此出神便开口对他解释说。
“这些御者们多是孤苦无依者,军队里淘汰下来的这些囚牛是他们唯一的资产,他们和囚牛的关系实际上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这些无法胜任战斗而有没有独立生存能力的囚牛,需要御者们的食物和精心照顾,而御者们则通过囚牛来完成指定工作获取报酬,既可用说是囚牛在养活御者,也可以说是御者在养活囚牛,他们双方都是彼此赖以生存的家庭成员,是相偎相依的精神伴侣,实际上如果囚牛意外死亡了,它的御者多数会要求将自己跟囚牛一起埋葬的”
“御者会要求把自己跟囚牛一起埋葬?为什么会这样?”
苏弘再次被粟忌所说的话震惊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囚牛和这些御者直接的深厚感情,但是,为自己的囚牛而死这样的事情,还是太过的匪夷所思了。
“我刚刚说到的原因,御者多是孤苦无依之人,和囚牛的相依不仅仅表现在生活上,在精神上同样是支持他们生活下去的动力。他们和这些老迈的囚牛相互需要对方,也被对方所需要,这种关系一旦断机,任何一方都会失去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我并非是在夸大其词,事实上如果御者先于囚牛死亡,而囚牛一定会绝食而死的”
“你们囚牛人和囚牛的这种关系,是普遍存在的吗?”
“倒也不能说是普遍存在,但我们大多数族人死去后,都会有绝食而死的囚牛和其同葬的。”
苏弘收回目光,车厢里一片寂静,三人都各怀心事。
队伍走了大约一个白天的时间,在天色暗淡下来后,车外的御者出声提醒苏弘他们说,怪石口到了。
怪石口跟粟忌说的一样,不应该叫怪石口而应该叫怪石关或者怪石城,如果不是城墙面粗糙和长度过窄,那雄浑的气势还真能够跟天空之城相比。苏弘走出大车抬头向怪石口关墙上望去,烟雨蒙蒙中这个巍然矗立的雄关如山岳一般威严无匹。苏弘真的有些佩服这些囚牛人的坚毅了,在技术力量如此落后的情况下,建成这样一个高达数十米的雄关堪称奇迹。
怪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