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到宋澈大权在握后可能会秋后算账,谁能想到他居然算起了八十年前的秋后账,顿时间城堡大厅的气氛再次微妙了。
“这都是老黄历的事情了,宋派主怎么忽然想起提这一茬了。”吴元山干笑道,眼中却闪烁着真切的笑意。
毕竟刚刚在二楼,他也帮着翻了一下这本老黄历,目的就是要煽风点火、制造内讧!
“无论这事情过去了多久,这都是医圣门的事情,中医公会作为医圣门的延续,就有义务去查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给罗汉堂的爱国义士们一个公道。”宋澈大义凛然的道:“而且,我现在也找到了罗汉堂的后人,并亲口承诺过,如果我当选中医公会的话事人,一定会替他们罗汉堂沉冤昭雪!”
“你还找了罗汉堂的后人?”吴元奇也诧异道。
当年被日寇灭门之后,罗汉堂确实还残留了一些后人,但家业都没了,这些后人就作鸟兽散,全都沉寂于市井坊间了。
到了他们这一代,基本没渠道也没兴趣去寻找这些罗汉堂的后人了。
“就是她。”宋澈抬手一指狄天厚身后的小蛮,振声道:“这位罗小蛮姑娘,就是罗汉堂的后继传人。”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到了小蛮的身上。
顶着这么多审视的目光,小蛮顿时有些发憷。
幸好狄天厚轻轻拍了拍小蛮的肩膀,让小蛮感到了依靠感,于是鼓足勇气站了出来。
“这丫头真是罗汉堂的后人?”吴元山质疑道。
狄天厚道:“我可以用自己的声誉人格做担保,小蛮就是罗汉堂的后人,你们谁不信,尽可以去查。”
“那倒不必了,有宋派主和狄大师的话,这位小蛮姑娘的身份应该错不了。”沐春风感慨道:“没想到,罗汉堂的后人,居然也悄无声息的参与了这次中医公会,想来是上苍的安排,要促成我们医圣门的团聚。”
他这么一说,也等于向宋澈抛出了一个质疑:既然你们都知道这丫头是罗汉堂的后人,为何一直藏着掖着,直到这时候才公开?
宋澈很敏锐的答道:“我之所以现在才公开小蛮的身份,一方面是罗汉堂早已败落,只留下她一个小女孩,实在没能力站上台面和我们平起平坐的交流。另一方面,我也是想先确保自己有资格替小蛮乃至罗汉堂主持公道。”
仇经堂唯恐天下不乱,趁机拉起了仇恨:“听这话的意思,宋医生莫非还担心提前公开了这丫头的身份,在座的有人要害她?”
没想到,宋澈很光棍的承认了:“我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
这一下,天参堂和龟苓堂的人都不高兴了,连沐春风都沉下脸道:“宋派主,我们都是同门,又是小蛮姑娘的长辈前辈,即便你没当选话事人,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对她不利呢?”
“我没有想质疑谁的人品如何,只是事关重大,必须谨慎处理。”宋澈有条有理的道:“毕竟当年罗汉堂被灭门,大多人是充当看客的,甚至有传言,当时中医公会的内部出了奸细,向日寇告密泄露,这才铸成了惨案。”
顿时间,大家就消停了。
毕竟当初中医公会出了二五仔,出卖罗汉堂的消息确实流传过。
而且当时绝大多数人都怀疑这个二五仔,很可能是龟苓堂!
毕竟罗汉堂被灭门后,产业几乎全被龟苓堂侵吞了!
“这里我觉得有必要申明一下。”吴元山憋不住了,道:“可能坊间有很多流言,说那个告密者是我们龟苓堂,当初我的父辈们就曾经辩解过了,但谣言依旧满天飞,反而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后来我们就学乖了,只能清者自清。至于罗汉堂的产业,更是一大误会,敢问大家,如果当年我们龟苓堂没有接手罗汉堂留下的产业,现在罗汉堂还能剩下什么?”
“很大概率,要么是被其他人侵吞了,要么是给日寇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而医圣门几个派系里,就属我们龟苓堂和罗汉堂最是同气连枝,当年迫于形势,只能无奈看着至交们罹难。能做的,就是保护了一些罗汉堂的族人度过危难。至于罗汉堂的产业,我父亲他们也早有定夺了。如果罗汉堂的后人有一天能重振声威,那么我们就将罗汉堂的产业如数奉还,子子孙孙都不能忤逆。为此,更是立下了字据,大家可以看看!”
说着,吴元山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字据的照片,上面的话都是我父亲的字迹,也有我父亲的章印和手印。他老人家发了话,如果我们这些后辈忤逆了这个安排,那就是不肖子孙,连宗祠都不配进去!”吴元山一改缩头乌龟的作风,一边将手机递到每个人的面前,一边慷慨激昂的说道。
大家看到了这份家书,要么是哑然无语,要么是议论纷纷。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龟苓堂岂不是当了八十年的背锅侠。
但还是有许多明眼人,比如宋澈,对此只是冷眼相待。
龟苓堂或许是被冤枉的。
但搞出这份家书,绝壁是当了又立牌坊。
当年日寇入侵,当缩头乌龟的是你们,趁人之危的也是你们,结果还搞出这么义薄云天的承诺,骗鬼呢?
如果龟苓堂真的只是暂时保管,这八十年里有的是机会可以交还给罗汉堂的后人,何必鸠占鹊巢到现在?
因此,龟苓堂留下这份家书,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今后有人要翻旧账的时候,自家能够洗地装一下白莲花。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