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直接在桌底下踹了朱邪一脚。
朱邪醒悟,连忙致歉道:“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虽然泰国内部对人妖这个群体的态度相对比较宽容,
但这依旧无法改变人妖的社会地位很低。
这也使得大部分人妖都或多或少存在自卑心理。
“没事,那些年里都习惯了。”l大有一副看透世事沧桑的唏嘘:“而且我还是很幸运的,能遇到林大夫,她不止给了我新的生命,还给了我自信和坚强。”
宋澈看了眼玲姐。
虽然这几天没少在心理腹诽玲姐。
但宋澈看得出来,玲姐是真的重情义、讲道义。
玲姐摆摆手,道:“还是先说说那个小沙弥吧,你对他很上心啊?”
l看着又去其他茶位化缘的僧人们,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个白皙俊俏的小沙弥,回道:“他叫,当年是和我一起进入表演团的,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吃睡、一起熬了很多苦,但是跟我不一样,他内心始终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男生的。”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钱之后,把家里的欠债还清,然后重新做一个男生。”
“那他现在也算实现愿望了,又怎么跑去皈依佛门了。”朱邪纳闷道。
“我们这个群体,很多人停止服用雌性激素,回到社会上之后,也没有一技之长,又不被大家认同,皈依佛门的有很多。”l况比较特别,他真的很可怜,他曾经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因此很努力的恢复成男生……”
故事的背景,是五年前的一场商演活动,邂逅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并捡到了她遗落的怀表。
那一年,18岁。
那一眼,可谓万年。
一见钟情,情窦初开。
男孩天真又执着的认为,那便是永远,并愿意付出一生。
表演团的老板知道那个女孩的身份,但故意不告诉,反而以此为条件,让免费再给他打工三年。
当时本来已经存够了钱准备离去的,但为了寻找心爱的女孩,他居然真的忍辱又留了三年。
“当时选择留下来,而我过了两年先离开了表演团,平时大家一直靠手机联系,大概是两年前,book上发了条状态,说自己终于圆满释放了,终于可以奔向心中的女孩了。”
l微微述说着,忽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笑容:“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成功的跟表演团老板问到了那个喜欢女孩的信息,我们私底下聊天,告诉我,他很快就可以见到那个女孩,为此他又开始大量的服用雄性激素,就是想早点变回男生,好去见那个女孩……”
“太傻了。”朱邪忍不住感叹道,但是,内心里,他又着实对的痴心而感动。
就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他不惜牺牲了三年光阴,又饱受了三年的屈辱。
甚至,还以不可逆的身体损害为代价,大量服用雄性激素,只是想用正常人的身份去见那个魂牵梦绕的女孩……
虔诚而又卑微。
如果是往常,宋澈听到有男的为了追求女人而低三下四,铁定毫不客气的冠以舔狗。
但如今,他也打心底敬佩这个虔诚又卑微的男孩子。
“后来见到人了,被拒绝了?”宋澈推测道。
果然,l点头了:“又过了半年多,忽然在facebook上又发布了一条状态,很绝望很伤心,大概意思就是说,自己就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垃圾。”
“我找了聊天,才知道,恢复成男生之后,跑去找那个女孩想送还怀表,当时女孩子一度想不起他,后来说了实话,那个女孩直接把怀表仍在地上,很嫌弃的说了句恶心,就走开了。”
“太特么欺负人了!不爱搭理就算了,干嘛这么羞辱人。”朱邪气急败坏。
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是多么的伤心欲绝。
三年的努力、三年的期待、三年的痴情,最终换来了这么一个可笑又可悲的结局,连一张好人卡都没收到。
“后来我安慰了一段时间,但有一天他忽然没有回消息了,什么方式都联系不上,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条他的信息,说他待在了一个很平静的地方,不用再找他了。”l涩声道:“但我没想到,他居然……”
“这是他能选择最好的结局了,想必他现在已经放下过去了。”玲姐宽慰道。
l叹息道,望着不远处的小沙弥:“但愿吧,希望他未来的生活都能平平静静的。”
听完这一段故事,大家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天底下的可怜人太多了。
而,无疑代表了泰国人妖群体中,那典型的那一类。
忽然,一阵喧闹传来。
几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群身着青色制服和贝雷帽的泰警走了进来。
下一刻,茶馆内就鸦雀无声了,
有一股紧张不安的气息流动着。
很快的,茶馆老板迎了出来,凑到泰警的跟前,露出谦卑讨好的笑容。
而为首的泰警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神情阴冷的说了几句,那颐指气使的姿态,就差把“劳资是来找茬”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看来这群青皮犬又是来收茶钱的了。”玲姐没好气道。
“这年头,泰国这边还这么腐败的?”朱邪微微诧异。
结果,刚说出口,朱邪就意识到自己说了胡话。
搞得好像其他地方没有腐败似的。
不过相比国内和谐的大环境,泰国这边却有些明目张胆了。
甚至有一句戏言:腐败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