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旁边有一个街角公园。王一元走到公园的一棵郁郁葱葱的香樟大树下,对着天空,装腔作势,摆出来一个不畏艰险,天下任我行的姿势,高声说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暴风雨啊,希望来得更猛烈些吧。
康宁笑着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就往前走,一边嘲笑的说,大叔,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要给我丢人现眼好不好?这么热的天气,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王一元双手举起,作投降状,滋滋的咧着嘴,连声说道,哎,康老师,你轻一点,再轻一点,你都弄疼我了的。
康宁哭笑不得,只好又是两脚踢上去,笑mī_mī的看着王一元,说道,我让你说话了吗?大叔同学?你竟然还说的这么的下贱兮兮的,难怪你每次动作都很熟络老练的,看来你真是一个老流氓,小瘪三,阿飞。
王一元哈哈大笑,止住了身形。康宁似乎有些不依不饶,继续说,王一元,你老实交代,你肯定以前劣迹斑斑的,你说不说,把你的老底子都翻出来我看看。
我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老底子。今儿个不是身体检查出来没问题,我们老百姓才高兴的啊?王一元见康宁好像有些认真了,才不情愿的停下来求饶说。
走了一会儿,王一元问康宁,这个后天的星期六,你能来工厂吗。我想,送你们家的那些葡萄,要是由我们两个来亲手包装,我觉得还是很有实际意义的。
康宁点点头,紧紧的抱住王一元的胳膊,柔声说道,某人既然这么有心,我当然哪怕再有其他重要事情,也一定是会赶过去的。
正好这时,铃声响了,有电话打进来。王一元赶紧掏出手机,是浦东一个客户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问王一元什么时候可以去她们工厂看样报价。
王一元本来为今天的体检安排了一天的时间,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结束。他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觉得还早,想着今天下午反正没事,过去一趟应该还来得及,于是就在电话里和她说,现在就安排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可以到她们工厂。
王一元要去的这家公司,是一个专门制作女鞋的工厂,很远,在浦东合庆镇。这个公司在七浦路,斜土路,曹安路的几个大的鞋子批发市场,都有门面,不仅销售自己生产的女鞋,还代理了好几个国内的品牌。
王一元之前和他们工厂陆陆续续有过几次少批量的鞋盒制作,但都是在她们的门面完成的交易。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老板娘一定要叫王一元上她们的工厂去看样和报价,还和王一元通过好几次的电话。王一元嫌路远,转车不方便,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王一元打电话给王丽萍,先是告诉了她自己今天体检的结果,然后说了自己接下来要去浦东见一个客户的事情。他最后说,这个客户的距离比较远,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一定,让王丽萍下班后自己回吴泾,晚饭也不用等他。
康宁下午也有事还要去学校,王一元要去浦东,刚好还能搭乘同一段的地铁到人民广场,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二号线南京东路站,康宁依依不舍下车,坐公交车去她的学校。王一元则继续朝前坐到龙阳路站,然后再转公交去合庆镇。
到了合庆镇,王一元给客户打过电话,知道鞋厂离合庆镇上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拒绝了客户开车过来接他的好意,在马路边上再打了一辆黑摩的。七拐八拐,摩托车走了很久,才找到这家客户的工厂。
到了目的地,王一元下车一看,工厂是在一个偏僻村落的边角上,只有一幢小型的二层楼房,兼当做办公室和宿舍,此外就是一幢用彩钢板搭建起来的厂房,四周都是农田,满满的,都是绿油油的水稻。
老板娘姓陈,叫陈艳,据她自己介绍说是河南人,很早以前就来了上海打工,现在就嫁到了这个村里的一户人家做媳妇。她为人还算是比较温和大方,打过招呼,递给了王一元一瓶矿泉水,然后先带着王一元上车间参观。
她说道,这里原来是村里的养殖场,经过改建,才变成了现在的厂房。推开厂房的大门,里面面积倒是不小,大概有两三百个平方的样子,有二十来个工人,正在忙碌着生产制作鞋子的各道工序。
车间里虽然开着窗户,还开了好多台的吊扇,但是里面一股浓浓的刺鼻的胶水和皮革混合的气味,没呆在里面多长时间,就呛得王一元的眼泪和鼻涕都仿佛快要流出来似的,他只得赶紧快步离开了车间。
王一元和老板娘开玩笑,说,老板娘,我以前见到你的那几个门面,都是高大时尚,干干净净的样子,今天看了你的这个生产车间,这个反差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啊。
老板娘笑着说道,皮鞋厂都是这样,污染确实是有点。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地里建工厂?还不是想着离别人远一点,这样麻烦也能少一点?
重新回到办公室,老板娘从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套鞋盒的样品,包括有手提袋,鞋盒,还有说明书。她对王一元说道,我和你说的就是这个鞋盒,有客户来订购的,三千套,你现在算一下,把价格报给我。如果合适,马上要下单生产的。
王一元先拿过来鞋盒。这个鞋盒的实样整体非常简洁,上面只印有一个大大的黑色骷髅头的标志,以及一行英文字母,een。但细看之下,这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