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去了二楼的茶房叙话,钱掌柜眯着眼睛笑道:“我这都搬来好些天了,你每次都是过门不入。今天是七夕,不正是你们年轻人出去玩的好日子,怎么就想着过来了?”
纪少瑜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含笑道:“晚上是不得空了,想带着玉娇出去看看花灯。”
“现在到是能小坐一会,钱老板可有什么东西拿出来长长眼啊?”
钱掌柜闻言,高兴道:“你还别说,真的有。”
“近来新得一副山水画,我瞧着不错,花了五十两的价钱,你给看看值不值?”
纪少瑜点了点,示意钱掌柜取来。
钱掌柜很快便下楼取了画筒,还未走到茶房便已经打开了。
这一回的画不是什么古画,就是一个老秀才画的。
那老秀才声称画了数月,最低五十两不卖。
钱掌柜上一次听了纪少瑜一番话,便同意给五十两买了下来。
纪少瑜打开画的时候,看到画上盖了印“时敏”,而后题名为《西纵山水图》。
远处群山延绵,高低起伏,近处房檐可见,树木葱葱。
纪少瑜略扫一眼,便将画铺展开来,对着钱掌柜道:“山水之画,远观之方可显现意境之美。”
“人物之画,近看之方可体会细绘之神。”
“你收的这一副画,远观群山颇有起势,近看笔墨略显粗拙。”
“我想这位老先生应该是想尝试着神境合一,可惜他有心无力,画成之后发现不足,所以才卖与你的。”
钱掌柜听完以后,远些看了看,近些瞧了瞧,发现真如纪少瑜所说。
他心里虽然感慨,却还是收了画道:“他一口咬定要五十两银子的时候,我心里便想着,值也不值。”
“可我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值,我却又说不上来。”
“现在听你这样一说,茅塞顿开,就算不值也值了。”
纪少瑜上前去把画收起来递给钱掌柜,肯定道:“这画上的树木葱郁,想必是阳春时所画。”
“他精心雕琢几月,虽有不足,意境却是真藏,五十两还是值的。”
“你且挂在店里,最低八十两可卖。”
钱掌柜本想,这一次又当买一个教训了,却不想纪少瑜话锋一转,一时又让他喜笑颜开。
不愧是好事,还能赚,那证明他眼光还是大有进步的。
钱掌柜把画装起来后,连忙下楼去。
不一会,只见他亲自拿了十两银子上楼,递给纪少瑜道:“这个你收下,我老钱说话算话,绝不可能白白让你费心的。”
纪少瑜拿着银子放在手里把玩,然后又放在桌上道:“我知道钱掌柜人面广,认识些能跑腿办事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找一个。”
“最好是那种聪明伶俐的小子。”
钱掌柜看着纪少瑜放在桌面上的银子,便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银子。
跟纪少瑜打交道,他这心真是忽上忽下的,好不容易踏实了,这会又感觉有点悬了。
凡是不爱钱的,又心有成算的,那就真是个人物了。
钱掌柜连忙端着态度,想了想道:“聪明伶俐的,还真有一个。”
“不过这个小子有点混,不太好管。”
纪少瑜闻言,笑了笑道:“我不管他,只要他把我的事情办好了,来我这里拿银子就成。”
钱掌柜听着纪少瑜这个口气,当即一拍手道:“那得咧,他也正想找一个你这样的主子呢。”
纪少瑜对着钱掌柜点头颔首,然后站起来道:“明天辰时,让他来你这里,我会过来见他。”
他说完,站起来便走。
钱掌柜抓起桌上的银子追出去道:“这个你要是不带走,下一次我怎么好意思找你帮忙?”
“我这一辈子能开墨林山房不容易,我可不想在暮年时过着倾家荡产的日子。”
纪少瑜见他板着脸,说得十分诚恳,便只好拿上。
不过他笑了笑道:“书斋里有一个常客,名唤宋子桓,也是景林书院的学生。”
“你可以关注一二,他喜欢收藏一些古玩玉石,自己的书画却是一绝。”
“你若是有幸收藏些许,这样到你耄耋之年,你都不可能会倾家荡产。”
纪少瑜说完以后,便径直下楼去了。
钱掌柜站在楼梯口愣了一会,追出去时,纪少瑜已经踏入书斋了。
只见他在门外流连不舍地转悠了一会,然后突然奔回墨林山房,问着自己的伙计道:“隔壁书斋经常会有一个叫宋子桓的去吗?”
那伙计摇了摇头道:“掌柜的这话得去问隔壁掌柜的啊?”
钱掌柜闻言,敲了他一下。
只听他吩咐道:“等会隔壁歇业的时候,你记得去把许掌柜给我请过来。”
那伙计摸着被敲疼的脑袋,连忙点头应声道:“好的好的,小的一定时刻瞅着,隔壁一歇业就去请许掌柜。”
钱掌柜又要敲他一下,那伙计连忙躲开。
只听钱掌柜不悦道:“时刻瞅着隔壁,那咱们店你不看了?”
“天黑以后,再去请!”
伙计委屈地点了点头,这会子连话也不敢回了。
钱掌柜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吩咐他道:“行了,我要出去一趟,你把刚刚我给纪秀才看的画给挂起来,标价一百两。”
“若是有人询价,最低卖八十两。”
伙计连忙应是,拿着画筒忙碌起来。
钱掌柜想着自己那个无依无靠的侄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