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德国人发动世界大战的野心始于1915年,从宏观历史的角度来看,这种观点不无道理。那一年,精明的英国外交家们利用《伦敦停战条约》最大限度地保全了大英帝国的核心利益,在德国人独霸欧洲、称雄世界的道路上预设了障碍,贯穿20年代的国际造舰竞赛,打破和平氛围的南美战争,导致阵营对抗升级的亚速尔危机,所有这些都跟《伦敦停战条约》留下的格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伦敦停战条约》固然是英国外交家们的杰作,但战败的英国已然失去了单独抗衡德国的实力,如果不是逐利的美国人及时向英国伸出援手,帮助他们迅速重整军备,并以暗中提供资金和武器的方式在埃及、中东、南美等地区发起代理人战争,由此制约德国的对外扩张,英德矛盾恐怕不会这么快就激化到了非战争不可的地步。从这个角度来看,美国人已然从上一场战争的袖手旁观者变成了这场战争的推波助澜者,如果他们最终输掉了战争,此举无疑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晨曦微露,业已完成侦察任务的爱尔兰重巡洋舰“鲁格”号正处在追赶己方护航船队的航程中,德国海军少将冯-海因克和爱尔兰海军上校法雷尔肩并肩站在舰桥观测台右端,在他们的左手方向,神秘的s舰队逐渐显现真容。重返战场的“黑森”号霸气不减,老而弥坚的国王级恰在上一场战争中扮演着德意志级战列舰如今的角色,二十余艘轻舰艇蓄势待发,使得敌方驱逐舰不敢贸然突进……
“战神驾临,我等幸甚!”
冯-海因克话音刚落,敌方舰队那边就有一艘战舰爆出滚滚狼烟,负责跟踪观察敌情的嘹望员随之报告说,中弹的应是敌方旗舰,那艘耀武扬威的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
在以光学观瞄为主、雷达探测为辅的海战模式下,能够在超过两万六千米的距离上命中敌舰可不容易。纵观前期发生在圣米格尔和弗洛雷斯海域的两场大海战,双方通过舰炮所取得的战果大多是在两万米以内,虽然有据可依的最远命中距离达到了惊人的两万八千米,但那毕竟建立在大量炮击的基础之上,可说是偶然中的必然,而这次的情况则不太一样。在整体实力略占优势的形势下,同盟国舰队有意进行远距离炮战,看似谨慎,实为冒险,若是耗费大量炮弹却没有任何收获,不论在战术还是心理层面都会逐渐陷入被动,继而给后续行动蒙上不利的阴影。
开和之后,同盟国舰队很快就取得了第二次命中,“鲁格”号舰桥上的军官们顿时神采飞扬。冯-海因克带来的一位德国少校便傲慢地说道:“哼!超级战巡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特大号的薄皮铁棺材么?”
经过了亚速尔战役的一系列战斗,人们当然可以放言,列克星敦级的设计很不成功,它们耗费巨资建造以及维护,却在战场上表现得不堪一击,但是没人可以否认它们发挥过的战略作用——列克星敦级面世之初,让自诩海军世界第一的德国人受到了极大的心理打击,在德国各界的急切呼吁下,皇家海军技术委员会迅速拿出了自己的超级战舰设计方案,昂贵的建造预算、漫长的建造工期以及有识之士的反对都没能阻止德国高层将其付诸实施,这便是迄今仍未完工的日耳曼尼亚级。且不说这一超级战舰因关键技术尚不成熟而导致的“先天疾病”,光投入两艘日耳曼尼亚级的人力物力就足够换来三艘德意志级或者五艘马肯森级,相当于增加一支实力可观的分舰队。若将这支战力投入亚速尔战场,同盟国舰队的处境能少去很多被动,而德国皇家海军技术委员会最优秀的工程师们也不必困在日耳曼尼亚这个无形的笼子里苦苦挣扎,他们大可以腾出手来思考更加现实可行的问题。
冯-海因克的表现不像他的僚属军官那样肤浅,他手里举着望远镜:“似乎我们已经得到了打破僵局的一分?嗯……现在说可能还为时过早。”
诚如这位德国海军少将揣测的那样,前面两发命中弹对“列克星敦”号这样的超级巨无霸来说并不致命,它们更多是给美英官兵造成了心理上的打击,而随着战斗的进行,越来越多炮弹落在试图撤出战场的美英舰队周边,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美国海军中将托马斯-哈特的心中滋生。没过多久,呆在舰桥上的他突然看到一道“黑色闪电”从斜上方劈落下来,径直砸向一号主炮塔顶部,那120毫米厚的渗碳钢装甲板俨然成了海蟹的外壳,在专业吃货和小铁锤的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哈特的表情瞬间凝固,交战之时,那座装载着两门18英寸舰炮的主炮塔里每时每刻至少保有3发炮弹和接近一吨重的******,足以将整个炮塔炸得四分五裂,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敌人的炮弹是大角度射入,只要延时引信正常发挥作用,它极有可能贯穿炮塔底板进入供弹通道,置于炮塔与弹药库之间的双重防火门能够抵御爆炸的冲击,却无法阻挡住一枚高动能的大口径穿甲弹,那么接下来等待这艘战舰的将是一场彻底的灾难。
这一刻,哈特不必忍受煎熬,因为所有的假设将在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得到现实的验证。接下来,这艘庞大的战舰仿佛被无形无边的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舰桥里的人顿时感觉山崩地裂、世界颠倒。紧接着,哈特的双眸倒映出一团炽烈的火球,它先是从破裂的炮塔顶部喷涌而出,然后因为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