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一声大吼自龙椅上发了出来,宋徽宗铁青着脸,看向了赵桓说道:“你可曾去过前线?”
“不曾!”赵桓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可曾亲眼目睹过金辽大战?”宋徽宗接着问道。
“不曾!”赵桓接着回答。
“既然你不曾见过,只凭借道听途说和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你就能断定我军必败?女直不识教化,茹毛饮血,何以必胜?好了,退下吧!”宋徽宗黑着脸说道,却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毕竟即使要训斥太子也应该在私下里干,当众责骂实在是有伤体面。
不过这倒是真的把赵桓给问住了,面对这种问题他要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宋徽宗这是自己在史书上看到的?
眼中的光芒不断地闪动,最后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但是,一想到此事事关大宋国运,赵桓此时也只能梗着脖子,又向前了一步,继续说道;“此时还请父皇三思!”他本就不想做这个悲催的太子了,为了身家性命更是疯狂了起来。
“你!”
这下子到是轮到宋徽宗下不来台了,他实在是想不出平时恭顺的儿子为何会如此无礼。
于是,场面一时间居然陷入了尴尬,这对父子君臣就这样当庭对视了起来。
此时的宋徽宗眼中露着寒光,父子俩的关系本就不睦,被冒犯了之后,皇帝愈发的气急。因此,对于赵桓的建议也没有丝毫的回应。
也许是碍于君臣关系,宋徽宗并不想当庭发怒,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旋即就打算离开。
很明显皇帝是打算冷处理或者私下再解决。
不过赵桓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眼看着进言没有被采纳,此时的赵桓仿佛是急了一般,也顾不得许多,竟然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宋徽宗的袍袖,死活不让他离开。
“大胆!”
宋徽宗此时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对着赵桓就是一脚,用力极重,显然是气急了。
要知道这个动作可是大不敬,若是换了一般的大臣恐怕早就被杀头了。
只是踹了赵桓一脚依然是宽宏大量了。
赵桓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飞出了很远,伴随而来的还有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刺啦!”
赵桓被踹的向后倒翻过去,一时间只觉得七荤八素,等到缓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手中居然攥着一缕撕裂的袍袖。
见到这番情况,赵桓的心里也愈发的忐忑了,心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果然,皇帝的盛怒马上就来临了。
“你!”
宋徽宗一边看着倒在地上的太子,一边看着自己的袍袖,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指着赵桓的鼻子问道:“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此话何出?”
“孝经,纪孝行章十。”赵桓也知道自己君前失仪闯了大祸,不过此时却也顾不了许多了,只好蒙着头回答。
“既然你读过孝经,可知道刚刚乃是大不孝!”宋徽宗仿佛是气急了,也顾不得许多,原本不应该在朝会上说的话也说了出来。
按道理来说,训诫太子这种事应该要私下进行,而现在居然当着群臣的面说,自然是真的生气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桓也是豁出去了,在听到宋徽宗的话之后,便据理力争道;“子曰‘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于私,儿臣身为人子,自当有储君之责,上书进谏,于公,我为臣子,直言过错本就是我的责任,在儿臣看来,这就是最大的孝道了!”
赵桓也激动了起来,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口中的话也完全没了顾及。
“你!你!你!”
也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怎样,饱读诗书的宋徽宗被揶揄的满脸赤红,太阳穴的青筋都鼓了出来,指着身为储君的赵桓连说了三个‘你’字。
在皇帝看来赵桓不光是顶撞了自己,还在暗暗讽刺自己是个不能够纳谏的昏君,巨大的愤怒让徽宗差点晕了过去。
甚至觉得眼前一黑,要不及时扶住了桌子恐怕此时已经昏了过去。
这下子就连四周的大臣都听不下去了,天子和储君当庭讨论何为孝,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连一向坚定支持赵桓的蔡攸此时也看不下去了,冷着声对着他说道:“太子慎言!”
对于赵桓失心疯一样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面对宋徽宗的责问,赵桓只需要告罪便可以作罢,谁知道此时的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竟然当着群臣顶撞起了徽宗皇帝。
这下子,宋徽宗不由得更加光火,他稍稍的休息了一下,这才有了继续说话的力气,冷着脸看向了满面通红的太子,对着秉笔太监梁师成说道:“太子君前失仪,有失体统,罚闭门思过半月。一应用度减半半年,以做惩罚!”
语气简直凛冽的可怕,甚至已经有了些许杀机。
不过,也许是估计什么,徽宗皇帝在说完之后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处罚,只是瞪了赵桓一眼,便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见到父皇居然是这副模样,赵桓则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本就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升起了些许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