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慧珠见兰贵妃一直不说话,忍不住低低的唤了一句。
兰贵妃闻言,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嗔道,“本宫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如何会知道梁公公哪里触怒了皇上,不过……皇上既然肯出手整治梁公公,那便是以后还要继续用他的意思,你让苏梅盯着,什么时候罚完;额,你让人用些药到他房里去!”
“梁公公会收吗?”慧珠听完兰贵妃的话,却缓缓拧起眉来,小心翼翼的问。
兰贵妃挑了挑眉,只是笑,“他收不收是他的事情,本宫心意尽到便是……”
跟了萧徵一辈子的人,她难道还不知道想收买梁恪行是不可能的,如今主动示好,也不过是求个善缘罢了!
“是,娘娘,您说的奴婢都记下了!”慧珠浅声说着,话落,看了看一旁的更漏,又道,“夜深了,奴婢服侍娘娘歇下罢!”
“嗯,你去将床上的被褥都换成本宫由宫里带来的。”兰贵妃低低的吩咐,皱着眉道,“用外面的,本宫怕自己的肌肤会长疹子……”
“是,娘娘,奴婢晓得,您的肌肤向来是最细嫩的,必须要用西域进宫的天蚕锦丝才舒服!”慧珠含笑说道,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才去替兰贵妃铺床。
等伺候兰贵妃歇下,已经过了亥时,她又看着兰贵妃睡着,听着她呼吸渐渐绵长起来,然后才放下外面几层帐子,转身离开,然后去了旁边苏梅所住的耳房,吩咐她务必盯着对面,看见梁公公起身就将她们出来时带着最好的伤药给梁公公送过去。
苏梅闻言,细细的应了,又甜笑着送慧珠出门,然后才开始自己的盯梢之夜……
初春的夜还是有些漫长,阴风阵阵中,梁公公愣是挺直脊背跪了整整一夜。
等东方启明星隐,淡淡泛起鱼肚白时,他整个人已经冻得哆嗦起来,包括膝盖在内的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唤人来扶他,而是深了冻僵的手上前,一下一下摩挲着自己的腿,从大腿到小腿,缓缓的搓着,直到再次恢复知觉,才单手撑地慢慢的站起身,弓着背,静等着里面萧徵醒来。
他不知道的是,屋里面萧徵也没睡好,熬了整整多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才沉沉的睡过去。
等里面唤人进去伺候,距离梁恪行起身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不过他脸上并未有任何的不耐和不悦,听见唤声,便强行稳着步子往里走去。
“皇上起来了!”入门后,他温温和和的唤了一声,然后将身后由宫女端着的漱口青盐递给萧徵,漱完口,又在铜盆里拧了温热的递过去……
如往常一般,将萧徵伺候的舒舒服服。
期间萧徵并未开口说一句话,直到用完早膳,用温热的帕子抹了嘴,然后才看着他道,“在外面跪上一夜的感觉如何?”
梁恪行闻言,含笑的表情稍微收了下,躬着身子道,“只要皇上能消气,别说跪上一夜了,就是跪死在外面,奴才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的忠心朕都知道。”萧徵摇头叹了口气,又多看了他一眼,摆手道,“行了,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了,出去罢,何时将腿上的伤养好了,何时再回来伺候!”
“皇上……”梁恪行表情有些颤抖的望着萧徵,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是说,他不确信,昨日的那个消息有没有令他性格大变。
萧徵闻言,却未提点他分毫,只是漫不经心的又摆了摆手,“出去罢,别让朕再说第三次!”
“是,皇上!”心里纵使忐忑,但梁恪行还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公公,小的扶您回去吧!”他一出门,立刻有一齐微服私访的小太监上前,献殷勤道。
梁恪行却摆手拒绝道,“不必了,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走得动!”说着,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回房后,正打算换件寝衣泡个脚,敷个腿,接过还没来得及解开衣带,外面有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叹了口气,拖着老迈的腿往外走去,开门却看到了一个容貌清丽的小宫女,真是先前受了慧珠吩咐的苏梅。
苏梅笑盈盈的将手中的伤药捧上前,语气一片柔软甜甜道,“梁公公,贵妃娘娘听闻您受了伤,特意让奴婢给您送点药。”
她并未点明这药的奇效,因为她相信,梁恪行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眼光应该比谁都堵。
那药的出处,梁恪行的确看得出,正是南诏国的贡品,一年只有不到十瓶送入宫内,不过他并没有收,而是淡淡的拒绝,“劳娘娘费心了,不过我一个奴才,怎配得上用这般好的药,劳烦姑娘回去告诉娘娘,就说这与此贡品,奴才无福消受!”
“公公!”苏梅没想到梁公公会拒绝,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看着梁公公可怜兮兮道,“还请公公怜惜奴婢,奴婢奉了娘娘的命来给您送药,若是送不出去,只怕娘娘会责罚奴婢!”
“是吗?”梁恪行淡淡的笑了笑,那犀利的眼神,好像能透过苏梅的表面直接看到她心里一般,带着点点嘲弄。
苏梅浑身一僵,喃喃道,“既然公公不收,那奴婢也不好勉强,就回去先行复命了,公公见谅!”说完,行了个礼,转身便往外跑去。
梁公公笑了笑,看着他走远,然后合上门,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床头有他自己备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