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梁恪行得了吩咐,躬身退下。
他到凤仪宫时,兰贵妃还在昏迷着,没有太医替她看诊,只有一个宫女惠允胆战心惊的伺候着。
“梁公公,您怎么来了?”察觉到身后有声音,惠允回过身,站起来向梁公公行礼,带着哭腔问了一句。
梁公公对惠允的忠心还算满意,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郑答应,道,“皇上有旨,兰贵妃贬为郑答应,从现在起移居梧桐宫……非诏不得出宫苑一步。”
“……是,奴婢替娘娘接旨。”惠允有惠纯这么个先鉴,根本不敢多问一句,直接便答应下来,又客客气气的将梁公公送了出去,回来后,便收拾起东西。
最后,愿意跟兰贵妃走的,就只有她一个。
她没法搬动兰贵妃,只得趴在床前,低低的唤着。
可兰贵妃受的伤好像异常重,她唤了半晌都没有唤醒来,没办法,她只得拿出自己的体己钱,出去求了两个平素交好的太监,花了重金,才求得他们腾出一些功夫,用半块床板子,将兰贵妃抬去了梧桐宫。
梧桐宫是皇宫里最偏僻的一处宫苑,距离乾元殿最远不说,里面还阴冷潮湿的很,两进的院子,已经住了三个贵人,现在只有最破败的西屋没人住。
惠允觉得凄凉,却也不得不亲自收拾。
她打了好几遍水,废了大半个时辰功夫,才将屋子收拾的稍微能住人。
凤仪宫里的被褥自然是带不来的,只能将就着用这屋里原有的。
惠允铺好床,便将兰贵妃扶了上去。
她累的满头大汗,正要再打盆水,自己也洗洗,这时住对屋的曹贵人倚在对面门框上,冲她们这边冷嘲热讽道,“没规矩,进了院子,也不知道先拜见我们这些姐姐们。”
惠允一愣,然后麻溜的走了出去,向对屋女子行礼,“奴婢拜见曹贵人,我家答应才刚受了伤,还没醒过来,等她醒来,奴婢一定让答应来向您三位请安。”
“这还差不多。”曹贵人斜了惠允一眼,然后拧着腰回房去了。
惠允虽然觉得委屈,但还是耐着性子,又见了另外两个贵人,告了罪,然后才去打水洗脸。
回来时,发现自家主子已经坐了起来。她立刻奔上前去,问,“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
“本宫、怎么在这里?”兰贵妃扶着胸口问道,眼中有戾气一闪而过。
惠允抿了抿唇,正想着该怎么将实情告诉自家主子。这时,曹贵人又去而复返,淡淡斜了兰贵妃一眼,扬声尖利道,“这都到哪儿了,还叫什么娘娘,自称本宫,郑答应,你现在应该自称贱妾!”
“你、你说什么,你叫本宫什么?”兰贵妃怒瞪向曹贵人,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质问。曹贵人见她这副样子,又是一声冷笑,“敢谋害太子,你还想继续坐在贵妃位上,你想得美,阴毒的贱人,不要脸!”说完,呸的一声吐在兰贵妃脸上。
兰贵妃伤的极重,纵然已经察觉到不对,但还是没有避过曹贵人那一口腥臭的口水。顿时,她瞪向曹贵人的眼神更加凛冽,扬起下巴威胁,“你给我等着,今日唾面之辱,他日我必定让你拿命来还!”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气势却足的很。要是旁人,可能也是怕了,可偏偏曹贵人是个胆大的,又是个愣的,听兰贵妃这么说,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高傲,高高的将下巴抬起,不屑道,“想要我的命?你现在不过一个最末品的答应,见了我都得给我下跪!你还想要我的命,你做梦!”说着,又狠狠的剜了兰贵妃一眼。
兰贵妃虽是怒火中烧,可也不愿意自降身份,跟这种人计较,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如同看蝼蚁一般,凉声道,“别忘了,这宫里除了太子,其他四位皇子,可都是本宫所出!”
太子体弱,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到最后,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还是她最得意也最宠爱的六皇子。
曹贵人光顾着立威了,倒是没想到这点,眼下听兰贵妃提起,眼中有后悔一闪而过,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咧嘴一笑,然后拎起袖子就朝兰贵妃脸上抹去,一边抹一边道,“方才啊,是姐姐的错,郑妹妹不要跟姐姐一般计较,以后在这梧桐宫里,我会罩着你的……到时你被六皇子救出去,也不会太惦记我,也给我个贵妃之位,就行!”
兰贵妃在曹贵人袖子碰到自己脸颊的那一瞬间,就朝后躲了开来,再听曹贵人臭不要脸的说要照着她,以后还有向她讨好处,那眼底的冷意更是浓,不过如今在人屋檐下,她没法跟她计较,只得将这口气先压了下去。沉默片刻,寒声冲她道,“你先出去。”
“我还是留下来陪郑妹妹说说话吧,你刚被贬,心情可能不太好。”曹贵人不愿意走,还想留下来跟兰贵妃拉近感情。
可兰贵妃怎么愿意,她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喝道,“我让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曹贵人哼了一声,转身拧着腰离开,兰贵妃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眼前,总算松了口气,开口,正要吩咐惠允将门关上,结果曹贵人扒着门框,又回头喊了句,“咱这梧桐宫里,距离御膳房太远,饭食送过来,都凉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在自己屋里开灶的。”
兰贵妃听她说完,整个人更加烦躁起来。好容易将那痴货送走,惠允又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