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往,一次交易,两不相欠,张神医将这意思表示的很明显。
萧琮心下却是不悦,只当没听懂他的意思,停了片刻,又问,“张神医医术如此之高,可有想过进太医院?”
“回六皇子的话,草民不曾想过。”张神医实话实说。
萧琮又道,“那若是本王给你这个机会呢?”这意思,便是要明着招揽。
张神医自是不愿,入太医院,这话说出去虽然好听,光宗耀祖,得见皇上天颜什么的,可归根结底,还不是给萧家、给那些权贵之家当牛做马。治好了病是应该,治不好就今儿打板子,明儿砍头。哪有他在川内守着五六百亩的药田痛快。缺银子了就下山给地主老财瞧个疑难杂症,不缺银子就在山上制药编医书。
萧琮这是,借势逼人啊!
张神医叹了口气,耐着性子与他道,“不是草民不识抬举,不愿意入太医院伺候贵妃、伺候六皇子,实在是草民年纪大了,又习惯了川内的气候……进太医院也是个拖累。”
“张神医老当益壮,哪里显老。”萧琮面上在笑,但那语气姿态却高高在上的很。
比当朝太子款儿都大。
张神医只得低着头跟他交底,“草民这次进京,本来就是陪徒儿回来探亲的,如今亲探完了,自然还是要回川内去……那边还有一大堆的杂事庶务。”
“这么说,神医不打算留在京里?”萧琮意外。
张神医点头,“老了老了,还是要落叶归根。”
萧琮这才放心,又坐了会儿,便找借口走了。
萧琮走后,橘颂从屏风后出来,疑惑的看了自家师父一眼,问,“您真把那两张方子给兰贵妃了?”
张神医看了自家徒儿一眼,哼道,“给了。”不过,是动过手脚的,用了那方子后,兰贵妃的确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美貌。不过……她男人跟她在一起时,对那档子事的兴致可能就不如从前了。
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他倒要看看,当今圣上还能宠爱多久。
橘颂不知张神医暗中做下的手脚,抿了抿唇,便退下替师父准备午膳去了。
豫王府,绿竹苑。
张神医给的镇痛药丸很有效果,谢辞世睡的十分安稳。直到酉时左右,药效下去,她才皱着眉头睁开眼。
萧豫就坐在床榻边上,担忧的看着她。
“王爷……”她声音低沉的唤了一声,并不敢太用力,生怕扯到脖子上的伤口。
萧豫握住她的手,问,“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小厨房里莺时一直温着粥,本王这就让人去端。”
谢辞世闻言,却摆了摆手,语气平缓而轻柔道,“不必了,我不想吃,只想再睡会儿。”睡着了,伤口就不疼了。
谢辞世想的不错,可她却未想过,疼成这样,哪还能入睡。
萧豫在旁一直盯着她,见她始终皱着眉,就知道她还是睡不着。张神医给的镇痛药虽然很有效,但可惜副作用太大,每天只能吃一粒。他又无法替她承受这份痛苦,只能握住她的手,与她说话,想着心不在伤口上,对疼痛的感觉就不会那么敏锐了。
他说的是他的身世,他的生母。
谢辞世无力阻止,只能被迫听着。
原来,萧豫的生母是兰贵妃的亲姐姐——郑青竹。
郑青兰、郑青竹,一听就是亲姐妹,不过却不是同父同母,而是同父异母。
郑青竹年长一岁,是萧豫外祖父原配元氏所生,而郑青兰和郑嵩兄妹,则是萧豫外祖父的继室龚氏所生。
郑青兰自从记事起,便事事要压郑青竹这个姐姐一头,衣食住行都要最好。郑青竹是个温柔清高的性子,也从来都不跟郑青兰计较。
郑青兰一直得意惯了,慢慢就不将郑青竹放在眼里。
直到郑青竹开始议亲,萧豫外祖父提起元氏嫁妆一事,郑青兰和龚氏才急了。
要说这元氏当年的嫁妆可是京城独一份,整整一百二十八台,仅次于当朝太子妃。
这些,早就是龚氏和郑青兰的囊中之物。
到手的肉,她们怎么可能吐出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毁了郑青竹的名声,让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最好是绞了头发去山里做尼姑。
计划原本很好。
可谁知,事发那一夜,原本找好的马夫竟喝得烂醉,反倒是进府来和郑青兰私会的萧徵,因为醉意朦胧,将园子里饮了媚药的郑青竹看成郑青兰,直接给办了!
次日事发,龚氏和郑青兰恨的要死!可又不能让萧徵真带了郑青竹回宫,干脆便由郑青兰说服萧徵,将此事瞒了下来。
萧徵原本爱的就是郑青兰的妖媚,一点也看不上郑青竹的清高假正经,便干脆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
就这样,郑青竹名声被毁,顶着所有人的谩骂嘲讽,连夜被送去了城外农庄……
萧豫说到此处,突然停下。
而谢辞世原本就有些想睡,耳边一清净,立刻熟睡过去……
这样过了七八日,谢辞世颈上的伤口终于结痂,看着也是平整一道。
张神医复诊过几次,确定无碍,留下几瓶祛疤的药,便带着橘颂一行人又回川内去了。
送走橘颂和张神医,谢辞世回城时,马车突然被人拦住。接着一道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车内坐的,可是九弟?”
谢辞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便掀开马车帘子去看。
竟……是萧钦。
她眸光一亮,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