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煦帝高坐龙椅之上,陛阶之下是众位朝臣,御史中丞走出列队。
“陛下,四日前的大理寺卿案,臣已经结案,案宗已经上陈。”御史中丞说。
“嗯?说说案情。”华煦帝漫不经心的说着。
“回陛下,杀害大理寺卿的凶手乃是其府上一名侍妾,因当年其父亲在大理寺卿外任期间犯案,大理寺卿判以死刑,其母随后伤心死去,其怀恨在心,由此谋划了案情,现已经畏罪潜逃。”御史中丞缓缓道来。
“是吗?蔡德全,朕昨日收到一份有意思的奏折,你可有兴趣看看?”华煦帝听完,意味深长的问。
“臣惶恐。”蔡德全一下子跪了下来,心中百转千回,只说出三个字。
“程凯。”华煦帝靠在龙椅上,手轻轻抚摸这扶手,淡淡地道。
“臣在。”程凯出列。
“你给众爱卿说说,你写了些什么。”
“是。”程凯应下,“前日傍晚,臣正要下衙,才出了顺天府尹,就碰到了蔡大人口中的凶手。那女子一身血污,抓住臣呼喊救命。臣心中一惊,将那女子带回了顺天府,一问之下得知有人要杀她,其他的却不肯多说,直到昨日傍晚,臣才说服那女子吐露真相,原来那女子是受人指使杀害的大理寺卿,不曾想竟遭到灭口,这才艰难逃到顺天府,献上蔡大人与大理寺卿来往交易信件以求保住性命,而这女子却是受户部慕容侍郎的指使与追杀,臣这才连夜上书,陈告陛下。”
“陛下!臣冤枉。”程凯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蔡德全与慕容侍郎齐齐下跪高呼冤枉。
“哼,程卿,你继续说。”华煦帝冷笑一声,没有理会那二人。
“是。”程凯应下,继续说,“而这些事情全部是为了遮掩徐州道县之事,也就是状元案的起因,这些臣还没来得及派人前往调查,徐州道县发生了何事尚不清楚。”
“好啊!一个个的都给朕反了天了!朕倒是要看看你们在徐州都给朕折腾了些什么!夜瑾殊!”华煦帝冷笑着,勃然大怒。
“臣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直作壁上观的夜瑾殊才步出列队,不紧不慢的听从吩咐。
“你给朕查!去刑部调人,朕给你两个月,两个月后,朕要知道来龙去脉!”
“臣,领旨。”夜瑾殊俯身一拜。
“退朝!”华煦帝起身,拂袖而去。
一场早朝不欢而散,下朝后众位大臣各自沉默着回了自己府邸,对于今日之事,皆不敢多言,即使华煦帝任命一个御史大夫查着牵连甚广的惊天大案也不敢有多余的意见,就连位高权重的丞相都隐隐涉足其中,又有谁还敢顶着陛下的怒火出声反驳呢?现在的陛下可不是几年前刚刚登基的陛下可以比拟的了。
下朝不久,夜瑾殊就带着圣旨,来到了刑部。
看着面前所有的刑部官员,夜瑾殊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始点人。
“唐越,于阚,黄锦云,聂远和,潘昀霖......陆文杰。”念到这里,夜瑾殊微微顿了一下,突然抬头,看向顾苏年站的方向,平静的眼眸波澜不兴,抿起的薄唇好似笑了又好似没有笑过,那双浅色的唇微微张开,一个名字字正腔圆的被吐出来,“顾苏年。”
听到这里,顾苏年忍不住抬头看了夜瑾殊一眼,茶色的眸子里什么也没有,只一眼便垂眸,不言不语。
“就这些人,现在各位同僚都回府收拾一下行李,休整一下,明日清晨,随我前往徐州。”夜瑾殊收起手中的绢帛,缓缓说着,眼睛却一直看着顾苏年。
“都散了。”
“是。”
众人散去,顾苏年也要离开,她的步伐从容的没有丝毫破绽。
夜瑾殊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刺眼,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直到与顾苏年并肩而行,才慢了下来。
他突然嗤笑一声,转头看着身边目不斜视的顾苏年,笑容里参杂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无端的让人心寒。
“只我一人坠入深渊怎么行呢?顾苏年。”顾苏年这三个字,他念得婉转多情,好似情人般的呢喃,却又分明夹杂着几分痛不欲生。
说完,也不管顾苏年的反应,迈开步伐,快速离开了刑部。
夜瑾殊没有看到,顾苏年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茶色的眸子中复杂难辨。
徐州是□□国土上一块特殊的区域,而道县则是徐州土地上一块特殊的地方。
徐州地处国界边疆却又并不算远离帝都,比起大漠实在要近上太多,也繁华太多。徐州道县,于整个□□来说便更加重要了,道县位于□□与耶律王朝的天堑祁梵山脉中唯一的缺口之间,是一道极其重要的防御关口,一旦道县被攻破,便可长驱直入,耶律铁骑直指帝都。道县常年重兵驻守,却不是徐州州府,隐隐有独立于徐州之外的意思。
夜瑾殊一行人的目标并不是道县,而是徐州州府敛夜城。华煦帝看似给了两个月的时间,十分充裕,实则不然。从帝都前往徐州须得一月时间,来回便是两个月,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月来回,何况他们一群文人,再如何紧赶慢赶一个多月必定是要耗在路上的,最后剩下的也不过十几二十天,还算好的。
似是为了应景,天空在夜瑾殊一行人走出城门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不大,却又正好阻碍了一行人骑马前行的念头,只能换了马车。
夜瑾殊踏上仆从准备的马车,坐下后,打开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