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水神洛霖与锦觅一同用过早膳,便离了洛湘府,一同往花界而去。
一路上,锦觅默不作声的跟在水神身后,想到自己擅离花界近百年,直到前日偷听小鱼仙倌谈话,才知道花界为寻自己兴师动众。如今长芳主若见到自己,不定能气成什么样子,不知这次等着自己的惩罚又是什么。锦觅绞着手指,越想越惆怅。
洛霖慈爱地看了看锦觅,笑道:“觅儿不必担心,有爹爹在,长芳主必不会为难你的。”一夜的促膝长谈,他自然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
转眼,两人便来到百花宫中,长芳主和海棠芳主正商议着什么,见到水神带着锦觅,顿时满脸惊愕。长芳主迅速回神迎了上来,“见过水神仙上。”
海棠芳主欣喜的拉起锦觅,“锦觅,你没事吧?这段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们了!”
“海棠芳主,放心吧,我没事。”锦觅不自然的笑笑,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长芳主看了看锦觅,转头对水神继续道:“锦觅顽劣,若有叨扰之处,望仙上莫怪。今日,谢水神仙上送她回来,我花界感激不尽。不知仙上此次前来可还有事?”
水神望着牡丹和海棠,直言道:“二位芳主不必隐瞒,我已探过觅儿元灵,她乃我与梓芬骨血。我今日前来,便是因昨日探觅儿元灵时发现,她体内有两道禁制,一道是师尊所赐的珈蓝印,但还有一道是什么?望两位芳主告知。”
“这……”长芳主犹豫不决。
海棠芳主急了,上前一步,愤愤道:“说起来,当年先主仙逝,仙上也是贡献过一份力的,怎的如今倒来捡现成的闺女了?”
水神一怔,不明所以道:“海棠芳主这是何意?”
“先主阖眼之时,正是水神小登科之夜!”海棠芳主越说越气愤。
“海棠!”长芳主一声怒斥打断了海棠芳主,“你带锦觅去祭奠一下芳主吧。”
看着海棠带着锦觅离开后,洛霖终于忍不住震惊与悲痛,对长芳主道:“花界为何隐瞒梓芬死讯竟一年?又为何对觅儿身世秘而不宣?四千年来,我竟一无所知……”
望着自责不已的洛霖,长芳主叹了口气,道:“仙上不必挂怀,先主自是不愿旧事重提,才命我等隐瞒一切,且先主曾算出锦觅万年内将有一情劫,遂下了那禁制,并命令我等将锦觅拘于水镜之中,万年不得出入。不想,锦觅生性跳脱,屡屡闯祸,如今,她跟着仙上也能多一重保护,我等也算不负先主所托。”
“可是,梓芬到底因何仙逝?”洛霖神情哀伤,只觉得真相定没那么简单,自己必须弄清楚。
正在长芳主为难之际,老胡快步走了上来,“仙上就莫要再为难长芳主了,当年,众芳主皆向先主立过誓言,若有违背,元神俱灭。既然仙上想作个明白的伤心人,那我老胡倒知一二,可解仙上心中疑惑。”老胡本是七日之期已至,便去璇玑宫寻锦觅,却发现润玉与锦觅皆不在宫中,便赶忙回到花界,正巧赶上这番谈话,忍不住上前愤慨直言。
见长芳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后,老胡便向水神道出了当年真相。
当年,先花神与还是二殿下的天帝互生情愫,但天帝为了权势娶了鸟族的公主。先花神心灰意冷,幸好水神一直照顾左右,才让先花神的心暖了过来,与水神心意相通。谁料登上帝位的太微死心不改,强行玷污了先花神。先花神当时并不知道已经怀上锦觅,恼怒之下来到忘川河边想要饮下那河水,来忘却前尘往事,却被天帝拦了下来,关进了洗梧宫。天帝想要赐婚给水神和风神,以此让先花神死心。那时的帝后怕先花神威胁到自己的位置,就把先花神逼下临渊台,致使先花神五内俱损。先花神为了不连累水神才故意说气话赶走了水神,她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便用自己最后的灵力生下了锦觅。
洛霖听完,悲痛与愤恨交织,“我想与梓芬一生白头携手,然世事无常,锦觅幼时怙恃,孤苦伶仃,我又怎能原谅自己!我定要手刃那毒妇,就算神形俱灭,也要为梓芬报仇!”洛霖红着眼眶,愤怒的攥紧了拳头。
老胡赶忙安慰道:“逝者已矣,先主元神俱灭,就算你为她报仇,她也不可能往生,况且,先主的遗愿就是希望这花界太太平平,莫再有冤冤相报。”
这一切被前来寻锦觅的润玉听得真真切切,他不料先花神当年竟还有这些遭遇,他素知天后行事狠绝,却不想竟当真如此歹毒。父帝的不义亦让他心惊。想来,鼠仙所言十之八九皆是实情。而如今,这般深仇大恨之下,水神恐一时难允婚约之事。
润玉有些失落,只能继续隐匿身形去先花神芳冢寻找锦觅。
花神冢前,阵阵花雨飘落,润玉同锦觅一起祭奠了先花神。
望着先花神的灵冢,润玉心中既敬又愧,他感激先花神能带给自己一个锦觅,却也愧疚于天家对先花神的种种伤害。只希望自己日后能弥补些许。
而跪在主位的锦觅只觉得满满的幸福,如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人都出现了,她只愿这般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