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减宣带着金知蝉修改后的史记返回了长安城,呈上去之后,汉武帝自然看出不少被修改的痕迹,其中一些记传字迹和文笔虽然与司马迁所写的有些相仿,但是,金知蝉也很清楚,这是瞒不过文学修养并不低的汉武帝的。
何况,即便是司马相如和东方朔都已经死了,汉武帝身边还有不少饱学之士,能够分辨地出来。
不过,汉武帝在翻阅完史记的全部内容之后,却并没有追究此事。
减宣带来回来的《史记原本》,在大体上,汉武帝还是非常满意,有些金知蝉修改过的地方,老实说,他并不全部都赞同,可经过再三思量,他最终还是认可了金知蝉对这些地方的改动意见。
本纪方面,只记录到汉惠帝和吕后的,到此为止,之后的汉文帝、汉景帝和汉武帝的记录全都删掉了。其实,就算是金知蝉不删的话,减宣在路上也会把这三章直接给烧了。
与司马迁所写的不同之处在于,母子二人被编在一起。吕后虽然掌握了实权,在世的时候,也有很多难言之事,但是,她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没有向武则天那样称帝。也正因为如此,按照正统论来讲,将吕后的有关史实附录在儿子的后面,并无不妥。
再则,金知蝉让人把项羽的本纪放在了世家之中。
毕竟,在秦末,无论是项羽,还是刘邦,亦或是其他诸侯,全都是楚怀王熊心的臣子。司马迁在编纂这个地方的时候,把项羽放在了刘邦之前,是极为不妥当的。
要放也应该把方义帝楚怀王熊心名字放在刘邦之前才对,而不是派人暗杀了义帝的项羽。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事实上,司马迁在编纂史记的时候,也有一些根据个人好恶来编纂的列传。
比如,司马迁将李广单独编列了一章,反而功高盖世的卫青和霍去病,以及他们手下效力过的大将,全都编在一个列传里。
哪有部将单独记录,反而主帅集中在一起的道理。
故此,金知蝉让人在这里增加篇幅,反而将李广及其后人与苏建及其后人列在一个列传之中。
不但卫青和霍去病单列了一传,他们二人的部将也列入了两个合传里。
而在最后,金知蝉又让人增加了两个列传——忠臣传和叛臣传。
当然,这两个传里记录的全都是大汉的忠臣,比如汉初王陵、汉景帝时期的袁?,就可以被列入忠臣传,而叛臣有很多,司马迁的好友任安便被列入了叛臣。这明显有违司马迁自己的本意,可汉武帝看到后却非常高兴。在官方将史记刻印成册,颁布天下之前,他还专门吩咐,在刻印这一章节的时候,一定要把任安的名字提到了最前面。
足可见,汉武帝至今对任安的首鼠两端,一直都难以释怀。
减宣走后,卜至忠有些担心地问道:“蝉儿,你即便将其中一些内容进行了修改和删减,可是,陛下看到之后,里面有一些内容还是会让陛下感到不悦的。万一,陛下一把火将之全都烧了的话,我们这里留下来的岂不是永远不能见光了吗?”
“呵呵呵,无妨,赵弟,你来回答你父亲的这个问题吧!”金知蝉听完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大儿媳,问道,让她回答,未尝没有考校她的意思。
“诺!”李招弟却并不怯场,她回答道:“父亲、母亲,母亲让人改动的地方非常巧妙,凡是犯忌讳、而又众所周知的地方,全都曲笔描写。
比如,高祖诛杀功臣,严格来说,高祖诛杀的功臣,除了韩信、彭越和鲸布之外,其他的全都是之前那些子啊汉楚之间首鼠两端的诸侯。就算是韩信和鲸布也有各自的取死之处,只有彭越看上去最冤。可是,彭越究竟是谁杀的呢?
相反,那些与高祖一起起兵推翻暴秦的同乡,却都能够终保富贵。因此,世人的所谓公论有所偏颇。
如果按照父亲的说法,母亲处处都按照陛下的想法修改原本的话,即便最后颁布天下,世人拿到手里面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司马迁着述的,而是陛下派人修改过的。
相反,其中一些文章虽然不合陛下的心意,但是,严格起来,并不犯忌讳,对陛下、对几位先帝的影响也没有想象那么大。将司马迁所写原文示人的话,这么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这本史记的可信度就非常高了。
而且,陛下必定知道,减宣拿回去的并不是全部,也很清楚母亲手里其实还保留着原本。如果陛下硬要将之全部烧毁的话,必然阻拦不住母亲在陛下百年之后,将之流传于世。如此一来,陛下就会认为,还不如让他将自己已经认可了的这本史记公之于众。
后面,母亲或者其他人在公布司马迁原着的时候,影响就会降到最低,甚至有人会认为,后公布的书才是伪书。
故此,母亲才让父亲您不必如此担心。陛下一定不会将之付之一炬的。即便他心里对其中一些文章有着很深的芥蒂,而母亲不知道,陛下他自己找人修改过来不就是了吗?”
李招弟说完,卜至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安定了下来。
老实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阅读,对于这本史记来说,在某些方面,卜至忠已经认可了金知蝉的理论,对其修改史记原本并不像一开始那么抵触了。
“蝉儿,那那些真正的原本,你打算怎么处理呢?”想到这里,卜至忠又问道。
从山中搜寻到的那些真原本,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