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卫青的估计,以右贤王怕死的性格,一旦获知他身后追击的汉军人数过多的话,他一定会选择断尾求生。——分出一部分人马,拦住汉军追兵的去路,而他自己则率领大部队趁此机会逃得的更远。
右贤王这么做,虽然能够彻底摆脱汉军,但是,这也把他自己陷入到更糟糕的处境当中去。
老窝被端,那些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匈奴精骑,还会不会继续跟着他跑路,很难说。万一其中有一个人有胆子站出来振臂一呼的话,这个右贤王的小命将会不保。
不过,这并不是卫青和汉武帝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也是当初,金知蝉在提出右贤王会扔下自己的王庭,带着精锐逃跑时,问过刘彻和卫青的一个问题。
“若是右贤王带着精锐,扔下王庭逃跑,陛下,车骑将军,你们追还是不追呢?若是派出的追兵比较少的话,反而有可能会被对方反扑,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可若是派出的追兵超过逃跑的匈奴人,那么那个右贤王万一玩了一个断尾求生。你们又该如何?
还有,军臣单于即将病逝,左贤王夺位的之势已成。这个时候,王庭被我军剿灭若是被右贤王的部属得知的话,那么,你们想一想,这些跟着右贤王一起离开的匈奴精锐,有没有呢能在愤怒之下,把胆怯的右贤王一刀给杀了。若是右贤王死了,我们岂不是为匈奴的和平和统一做了一件大好事吗?”这就是当时,金知蝉所问的原话。
现在,金知蝉之前所料想到的结果,几乎全都一一应验了。那么,为了将来再次出兵讨伐匈奴时,能够减轻压力,卫青明白,这个时候,汉武帝还需要这个无能怕死的右贤王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
经过反复的思量,卫青最后做出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立即派人将负责追击右贤王部队的斥候军立即停止追击。不论是在朝廷,还是在军中,朝令夕改,极为不可取,这有损于他这个元帅的威信。
可是,形势如此,逼得卫青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计划。
再说,右贤王带走的匈奴骑兵可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右贤王手下最为精锐的部属,现在,卫青即便派出大军,也不见得就能追得上对方。
当然,卫青让由韩欢率领的那五千斥候军停止进军,却并没有让他们直接回军,而是将任务进行了临时变更——斥候军立即散开,分成一百人为一组的小分队,在草原上散开,劫杀那些从王庭里逃出来想要把消息传递给右贤王的匈奴人。
争取一个都不要放过。
卫青预想到的最好结果,是不要让那支已经逃跑的匈奴精锐部队知晓右贤王王庭的真实情况,最起码,也要隐藏这个消息到自己率着大军,押送着大批战利品达到黄河营地的时候。
刚把追赶斥候军的传令兵派出去,卫青的身前又来了一个小将,他行了个军礼,朗声禀报道:“元帅,公孙将军说他手下已经都休息好了,特派末将前来请令。”
卫青看了这员小将一眼,觉得有些眼生,他也没有多想,吩咐道:“不急,你先去吧公孙将军请过来,本帅有事情找他。”
这员小将得令之后,立即打马跑向了先锋军的集结地。
没过多久,卫青就听得公孙敖打老远就在那里扯着嗓子吵吵道:“元帅,您是不是又想改变主意啊?”公孙敖把前锋军提前了一个时辰集结,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没有听军令,可是,他知道,若不是有其他变故的话,卫青不会阻挠他出兵的。
这个时候把他找过去,十有九八是出了什么变故。
“闭上嘴,站好了!”待到公孙敖骑马来到卫青近前,他第一没有给义兄好脸色,板着脸呵斥道。
“诺!元帅请息怒,末将也知道自己提前一个时辰集结起部队,这有违您的军令。可是,元帅,这一次可真不是末将的主意,那些士兵们一听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去追击右贤王,一个个都兴奋地睡不着觉。末将实在是被他们缠磨的厉害,才这么做的。还请元帅见谅。”公孙敖赶忙跳下坐骑,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解释道。
他这话,没有一句是假的,这次之所以违反军令,还真不是他的锅。
“呵呵呵!”卫青笑了笑,解释道:“本帅并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你在军营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啊!还有,本帅的确是要取消这次追击的任务,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自己从汉人俘虏的嘴里得到的消息一一告知了公孙敖,并且,他还把自己不能派兵追击右贤王的原因也说了一遍。
“没错,二小姐的顾虑一点也没错。不追就不追了,省得末将在大胜之后,再在阴沟里翻了船。”没想到,这一次,公孙敖反倒没有闹事,他默默地听完卫青所说的话,立即点点头,赞同道。
不过,很快公孙敖便原形毕露,他偷偷看了看左右,见没有人在偷听他们二人说话,便低声商量道:“可是,青弟,这前锋军,为兄已经集结起来了,你怎么也得给我分派一个任务不是吗?”
所谓分派任务,卫青自然明白公孙敖这话的意思,其实,他就是带着前锋军到右贤王王庭的四周去捞点好处而已。
王庭四周肯定分布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部落,现在右贤王的主力逃的逃,死的死,周边再无匈奴人的重兵,因此,这个时候,派汉军清剿周边地区,无疑是个有好处,而且,还能继续从这些部落里获取汉军如今最需要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