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日子已经确定了,太太委婉地告诉雨花和小芹再过三天就要坐飞机去台湾了,尽管她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要走了,两人姑娘还是久久地发呆,饭也吃不下,这种不想走又不得不走的矛盾心理让她们很难受,只得暗自落泪。
屋里已经变得空荡荡了,只剩下太太、雨花、小芹和卫兵石蛋、司机茅小旺五个人了,原来热热闹闹的院子显得格外冷清,就像这天气一般令人寒心。
晚上,老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前些日子寄养在老家的一双儿女,这也是雨花第一次看见八岁的少爷和五岁的小姐。听小芹说,本来太太是不准备去台湾的,她想回老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带着孩子过,让老爷一个人去台湾,等他和委员长打回来后再团聚也不迟呀。但是老爷还是力主她和孩子们一起走,理由是这解放军打过来后,会有她们好果子吃吗?最终太太无奈只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来,准备去台湾。
一回来老爷和太太关上门在屋里好一会也不出来,卫兵石蛋和司机茅小旺正在大堂坐着低声聊着解放军打到那里,什么时候渡江等敏感话题。雨花和小芹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就在隔壁的堂厅里呆坐着,外面两个小兵聊天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听他她俩更加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
忽然,大堂传来太太的喊叫声,两人赶紧应答过去。
太太把两人交到大堂与后院相隔的一间小屋,意外地是一身戎装的老爷居然也在这里,太太让雨花和小芹进屋后还关上了门,这让两个姑娘不知老爷他们要干什么,会不会要杀了我们,雨花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太太将两包用缎面包裹好的东西分别:“这里是一点金条,你们明天想办法捎个家里,顺便和家里打个招呼,我们后天就走了。”
雨花和小芹捧着太太给的金条,心里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谢过太太和老爷后,两人刚要走,只见老爷挥手让她俩先别走,随后他打开墙上的一个暗道,用手电照着里面说:“这是一个夹层,我在里面存放了一箱金银首饰盒和金条,你们记住这地方,如果今后谁有机会回来的话,到这里取出来可以派上大用处。”
小芹说出了雨花同样的疑问:“老爷,干嘛告诉我们这些秘密,这些可金贵了,我们可担当不起。”,雨花也频频点头。
老爷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太太接过话题说:“哦,蒋委员长不是说我们会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很快就打回来了吗?即使不能回来,你们年轻,又只是丫鬟,总还有机会回来的,到时候兴许能有用。”
那一晚雨花真的失眠了,她第一次强烈地感到去台湾可能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哥哥是对的,可事到如今了她觉得已经身不由己了,想到过了今晚,明天就是自己在南京,甚至是在整个大陆最后的一天了,她将要告别生她养她的故乡和亲人,去那个陌生的海岛,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想到这里雨花痛苦万分,把头蒙住被子里抽泣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啪”,屋里的灯亮了,小芹还是听到了雨花的声音,她忙起身走到雨花的床边,拍着被子说:“雨花,其实我也不想去,可老爷、太太对我们这么好,我也开不了口,所以我是决定了要跟他们去的。”
雨花天真地说:“小芹姐:太太不是说了吗?很快就会回来的,要不老爷干嘛把藏金子的秘密告诉咱俩。”,小芹叹了一口气说:“我看没有那么简单,要不老爷为什么不笑,老是愁眉苦脸的。”,两人聊着聊着不觉天快亮了,这才疲乏地睡着了。
上午小芹去了一趟杨妈那里,把太太给她的金子托她带给家里,让姨妈告诉家里她要去台湾了,以后可能就不会来了,杨妈尽管也极力劝她别去,可小芹还是表情痛苦地婉言拒绝了。
雨花却没敢去找哥哥,她怕见哥哥,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与哥哥的生离死别。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一大早接老爷的军车就停在院门口,要走了雨花反倒平静了,太太还请来了照相馆师傅上门给全家照一张集体照,老爷和太太坐着前排,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雨花、小芹和石蛋、茅小旺四人在后排站在,“咔嚓”一声,将他们的身影定格在老宅宽阔的庭院里。
该走了,老爷缓缓迈动步伐,步履沉重的环顾四周,表情复杂的第一个踏出院门,太太一手牵一个跟在后面,卫兵石蛋提着两个皮箱,雨花和小芹也提着大包小包一步一回头地跟在最后。
院外,茅小旺已经启动了汽车,帮着把行李往车上搬,老爷一头钻进了车子,太太已是泪眼朦胧地望着住了多年的院子依依不舍,两个天真的孩子倒是无忧无虑的欢笑着,雨花和小芹也抹着眼泪望着太太。已经上车的老爷又下车扶着泪流满面的太太蹬上了汽车,雨花和小芹也准备蹬车。
“雨花,你不能走!”,身后传来哥哥雨山的声音,听到这声音雨花一只已经踏上车的脚僵在那里,等她回过神来时,哥哥雨山已经喘着粗气站在自己面前。
雨花忙下车又惊又喜地叫了声:“哥,你咋来了?”
雨山啥也不说,拉着雨花就走,雨花挣扎着说:“哥,你别这样,干嘛呀。”
老爷和太太闻讯也下车了,小芹跟在后面,看见了自己的姨妈杨妈和许多车夫都站在对面。
雨山向前对着老爷、太太深深一鞠躬,真诚地说:“谢谢老爷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