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过午,天光刺目。
瑟瑟秋风挟裹落叶,翩然飞扬顽皮起舞:“降妖之人,正于此处。”
道长愕然,众人四顾:“并非仙长?又是何人?”
“咳!”
朱大少假意干咳:“咳咳!”
结果就是:“去去去!滚犊子!少添乱!真烦人!有病啊你!一边儿嘁~~”
“我知,我知。”
念头转过,道长恍然:“原是空悲,空悲大师!”
“空悲大师——空悲大师——”
道长大声疾呼,请动活佛了要:“空悲大师——空悲大师——”
众皆高呼:“空悲大师——空悲大师——”
大少憋口恶气,也自大吼大叫:“空悲大师——空悲大师——“
“空悲大师?”
不知情者面面相觑:“谁啊?谁是空悲?”
“空悲大师!”
善男信女无人不知:“南无、阿弥陀佛——”
空悲大师,是一高僧。
十年前云游至此,落脚城东无名寺。
无名寺,是一荒废破庙。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不说破庙年久失修,所立佛像早已崩坏化土,现下庙里只有一个人,外加一口钟。钟是破烂流丢一口钟,人是活佛空悲老和尚,活佛,就是名州百姓对于空悲大师的尊称。只因空悲大师不但佛法高深,医术精湛,更身具神通大能,是一位如假包换的得道高僧。绝非妄言,不信看钟,那钟黑不溜啾破破烂烂,却似生铁所铸甚是沉重,曾有好事之徒拉帮结伙前去尝试,十余壮汉合力之下竟不能撼动分毫——
那么问题就来了。
那钟如此沉重,怎生搬运至此?
有人问询,活佛答曰:此为普贤座下,白象遗落圣物,贫僧路上拾得。
圣物?拾的?
活佛说的话,总是很高深。
众人不解,只看那钟。
果见形象奇特,犹如一个铃铛。
一大铃铛,扣在地上。
莫非真个神物?菩萨座骑之铃?
怎又这般大?又怎恁么重?这大家伙要系上去,岂不坠断神兽脖颈?
说大不大,可小可大。
有缘人来,自有轻重。
活佛又说,钟铃认主,只待有缘。
也就是说空悲大师这十多年来守着一口破钟住在一间破庙里等着一个有缘人:“这里——这里——”
几人大叫,活佛现身:“活佛在此!空悲大师!!”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坐着一个,不起眼的老僧。
一袭僧衣灰扑扑,两道白眉似扫帚,面如橘皮干巴瘦,身形矮小更干枯。
是不起眼,很不起眼,空悲阖目枯坐于地,生似一株落叶老竹。
这,便就是空悲大师。
空悲大师,阖目端坐。
恍若未闻,八风不动。
一脸宠辱不惊,见怪不怪样子。
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无上天尊——”
周道长肃然起敬,躬身上前揖手施礼:“妖物肆虐,难以降伏,有劳大师神通镇之。”
空悲大师,一动不动。
生似聋了。
“空悲大师——”
“空悲大师?”
道长茫然,人皆茫然。
天也茫然地也茫然,一时众生无不茫然,就在无数道茫茫然的眼神当中一明白人腆着肚子就出来了:“闪开!闪开!”
朱大少,又开始了:“我来!我来!”
朱大少,真是一个热心之人:“喂!!”
木有办法,老人家嘛,年纪大了耳朵又背,这露天白地坐着也能睡着:“喂!!”
大少弯腰,将嘴凑近:“和尚??老头儿!!!”
和尚老头,表情痴呆。
少顷缓缓睁眼~~
生似又给他这一下子震聋,懵鸟。
……
一老一少,久久对视。
……
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
空悲大师,双掌合什,终于缓缓开口说道:“善哉,善哉,朱家小施主。”
“咦??”
当时朱大少是有些奇怪:“你说什吗?这可奇了个怪,你又怎吗知道?你认识我??”
“阿弥陀佛,识得识得。”
空悲点头,认真说道:“你姓朱,名富贵,堂上双亲健在,无有兄弟姐妹。”
不是算命,关键这句:“你就是,有缘人。”
“有、猿人??”
大少一怔,眉头皱起:“有个毛!老猿猴!!”
空悲一笑,目光慈祥:“施主生具慧根,佛性远逾常人,正与我佛有缘,是故命中注定,乃是一个——”
“?”
“和尚。”
“放屁!!”
大少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你才和尚!!”
“秃驴!!!”
是的,和尚不但不能喝酒吃肉,而且多半不能娶妻生子,可以说根本就完全没有一点好处,这一些个事情朱大少是心知肚明。朱大少心如明镜,早就察觉到了老和尚内心之中暗自怀揣着的某一些个不良想法,是以当场退后二步,一双小眼瞪得溜儿圆,白胖脸上尽是警惕之色:“喂!我说老和尚,认错人了你这是,我可警告你啊,不要打我主意,要不然的话恨恨~~”
“如是我说,非是我说。”
空悲摇头,一脸悲悯:“这是命数,不得逃脱。”
“我呸!!”
朱大少猛啐一口,恨恨说道:“少来胡说八道,甚么乱七八糟!还甚狗屁命数?老子才不信了!”
空悲叹一口,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