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风来,墨云亦来,整片清晨的天空如一张锦帛之上泼墨成画,不浓也不淡,深浅相宜。如月牙与破晓的交替仍在继续。
天雨城很大,离城门还有十里远的一个街口,路口四通八达,如同一处源流,形成江河的分支流长而去,这个街口有一家店铺,店铺名叫面坊,面经劲道有力,十分受人欢迎,而这个街口也因店铺而得名叫面口。
面口这个名字很怪,不过并没有什么人给它起名,所以还是叫面口,故久而久之没有人究根追底地刨问了。
无人的面口,风沙沙响,地面的尘土虽风飞得越来越少,偶尔从天空落下几滴神的眼泪,湿润了地面,雨却没有来得尽兴的意思。
暗淡的空气之中凝结着沉重的气息,城中有人却不见人,有人气而不感人气,忽然终于几缕淡淡的人气随风而来,有些急促,且带着薄薄的血腥味。
终于见了来人,是一波风尘仆仆的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带着一群弟子而来,他们身上的紊乱气息遮掩不住,而且杀气聚而不散,条条如泥鳅长度的血痕交织于身,点点血色点缀衣衫。
老头稍好一些,不过其胡子有些杂乱,簪也稍歪,头也乱,他手中持着三尺黑色包裹,大步前迈,强横的气息外放,一缕神识探出横扫四周,而他身后的是五六个受伤的弟子,有的是腿上了,有的手残了,甚至有的奄奄一息,只有三人还算是正常,而此行人就是柳元的队伍。
腿伤的倚着手残的,重伤的躺在正常的背上,萧萧的画风里,有着伤的人更显得萧索。
“长老,这次拍卖我们宗门来了多少人,怎么就只有我们几个?”背着伤员的弟子气喘吁吁地问道,此次计划金蝉脱壳的计谋很成功,代价也很重,重到他的几个师兄弟都伤残严重。
“宗门的人都在城外接应。”柳元坚定地说道,只是他心底的沉重仍在继续加重,天雨城之内从某个方面来说隶属皇室势力,然而如此动静都没有引来城主府的注意,这不是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很快到了面口,众人度放慢了下来,似乎要在这里等待什么人似的,气氛有些肃穆,也有些悲壮,大约过了五十息左右又有一波人前来,最前面的是中年抱着重伤的弟子。
“宗主”柳元急忙忽道,表情有些凝重,他的眉头紧锁,若是他们都有遭受了截杀夺宝,那么楚天的哪边呢?一个沉重的念头升起。
“天儿他们没到么?”楚阳的一股暴怒的杀气隐隐透出,令周围的弟子都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却没有一句痛苦的呻吟。
“我去接应。”柳元亲自请命不是因为楚阳的儿子在那队队伍里,而是因为岳阳宗所有的血液都在那柄骨剑之上了。
“已经来了。”楚阳说道,只是他的眉头仍然紧皱,凝重的氛围仍加重,远处街头终于出现了一个小而模糊人影,那人影纤细而且风尘染身,手不离黑色三尺包裹,催动的灵气疯狂在她的周围升腾,脸色既苍白也铁青,微红红的眼中凝聚着不散的晶莹水珠,似落而未落。
“宗主,长老……”远远见到面口许多熟悉的身影,晶莹的泪如断线的念珠纷纷散落,胸中似有千言万语的哀伤诉说。
“师姐”一位师弟立刻跑过去迎接,扶住晓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没有辜负师兄的托付,由于一路是由坚韧的执念苦苦支撑着,所以被人扶住之下,脚上突然一软整个人差点瘫于地上。
“宗主,剑”在师弟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楚阳的身旁,楚阳将金辰放下,接过剑,随手一道纯正灵气输入晓兰体内,其微弱减少了一些。
“宗主,快去救师兄他们。”晓兰有些焦急,甚至话语之中带着哭腔的哀求,她一路上都惦记着师兄他们的安全,若不是师兄的托付,她早就回去和他们一起拼命了。
楚阳沉默,众弟子沉默,所有弟子都望向楚阳,他们目光流露出的那一抹希冀,很明显他们也希望去救人,师兄是他们的师兄,师兄话少,可是师兄并不冷漠无情,反而有什么难事,只要找他能做的就会做,当他们说句谢谢之时,他们都记得他随口的那一句“你们都是我的师弟师妹”。
楚阳的两种搏斗的情绪交织,心中也犹豫不决,不过他是个宗主,向来抉择果敢,决断不缺杀乏之气。
“我们走。”一吸过后楚阳痛苦而冷漠地斩钉截铁地说道,说着便要走,转身离去,柳元看着宗主的背影,有些萧条,人在中年,心似已迟暮,他也随着那背影而去。
“宗主”身后的众弟子都没有动,他们原本有些希冀的目光,燃起的星星之火如同被一盆冷水浇灭,心里都浮过一丝凉意。
“我说了别去就是别去,如有违抗逐出师门。”宗主没有转身,整个人有些冷,说话之时变得有些令人生厌。
“为什么?”重伤的金辰终于醒来,刚好遇到了这一幕,他虚弱的声音问道,带着浓重的疑问,似乎永远也不了解这是为何。
“如果他没有活着回来,他就不配做你们的大师兄,也不是我的儿子,同样他回不来是因为你们的实力不够,因为你们永远只是他的累赘,只是他庇护之下的绿因。”这句话说的十分冷漠,刺痛了所有人的心,也让他们认清了自己,似乎如果师兄回不来,是因为他们一样,特别是晓兰,她当时就在师兄的身边。沉重的心情让她沉默,她没有再说话,同时在她身上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