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楼有七层,名微木在顶层设置了宴席,站在此处,能够看到整个偌大的名夏王城。
下面行人来来往往,有的还驻足在望北楼下面仰望。
名微木站在那里,忽然想起来那一夜和南骞在长廊上的对话。
关于什么意中人的事情,回到长朔之后,她渐渐地忘记了,可是她一直记得南骞的那句话,为人君主者,多为孤家寡人。
她想,或许某一刻,南骞也想要逃离那一座束缚他的王宫。
他虽然说若是他变成了平常人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可是她依旧觉得,南骞或许有想过。
南骞或许在梦里想过带着他的意中人离开那座王城,到一个没有那些难缠的大臣的地方,就算他不答应,可是他一直跟着他,或许有一天,他的心就为他打开了。
然而那终究是梦,是镜花水月,是一场虚无。
名微木想起前些日子下桃花雪的时候,她也是在这望北楼上。
那时候她看着头顶上的雪花渐渐地落下来,像是预见了某种未来。
此时春日更暖,名倾澜穿的更薄了些。
他的铠甲很修身,像名微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的样子。
可是那一张脸又俊美如铸。
远处的飞来了几只麻雀,落在了望北楼的屋檐下,而后又很快的飞走了。
名微木看到楼下名倾澜渐渐地走了上来,而后跪拜在她的面前。
“臣名倾澜,拜见陛下。”他跪在那里,看着名微木,外面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他的一双眼睛显得尤其的澄澈。
“王兄请起。”名微木往前走了几步,亲手将名倾澜扶了起来。
“这次多亏了王兄心思缜密,才使得长朔边境免于一场战乱。”她一边请名倾澜入座,一边对名倾澜说道。
名倾澜道:“陛下过奖,臣不过忠于职守罢了。”
于是之后名微木和名倾澜讲述了一下国内的情况,她想来名倾澜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她跟名倾澜谈论之后想要听听名倾澜怎么看,而后的事情又该怎么解决。
名倾澜思量了片刻道:“如今这一出过后,可以看出我长朔国内也并不安稳,其中一定有许多留焱的眼线在此,故而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发生,臣建议完善官员制度。”
名微木抬头问道:“如何完善?”
名倾澜道:“这个臣还未能细细思量,若是想好了,定来向陛下禀报。”
一场宴席过后,他们纷纷离开了望北楼。
晌午过后,外面传来了消息。
那几个大臣除了几个确定窜逃到留焱的,其他几个已经被揪出来了。
这件事情,似乎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无非就是几个大臣和一个小太监搞出来的假传圣旨的事情。
但是就是这个一个小事,最后差点酿成了巨大的恶果。
这让名微木从中嗅到了危机。
曾经的她只是一味的防备名倾澜,可是如今,名倾澜还是要继续防备,可是如今,她觉得她的目光不应该那么短浅。
她个人的生死荣辱虽然重要,可是,若是一个国家在她的手中沦陷,那么她觉得,就算是将来她过的十分安逸,或许她的心里会十分的愧疚。
到了引岚西南沿海的时候,她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战争。
无数的百姓失去了亲人家园,海面上血水连天。
虽然她当时去的很晚,可是她去的时候,有无数的百姓们在城外流亡。
其实她应当佩服南骞。
引岚和长朔比起来,商业虽然发达,可是军事实力远远不如长朔。
他能够在这几年使得引岚的百姓不受到战火侵扰,实在是值得佩服。
名微木知道自己比不上他,得以在年少的时候游历瀛虚四国。
可是她明白,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么就应该承担起她所应该承担的责任来。
没过多久,容凌派人传来了一纸书信。
信上面没有谈及长朔边境的事情,而是介绍了天铎的许多风物。
他的意思是想要请她去天铎。
可是此时,名微木并没有那个心思。
长朔的事情使得她近日有些烦闷,而她头痛的毛病渐渐地开始加重起来。
名微木所想的便是好好处理好长朔的事情。
从前她以为自己能够凭借前世的见识轻松掌控这一个国家,可是此时,名微木有些不那么自信了。
她之前把一些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她才知道她当初还是有些单纯的。
这偌大的一个国家,完全的掌控,显然是很难的。
她叫来了太医,因为她觉得这不是简单的身体不舒服,经过了这次的遭遇,她觉得她有时候不能够太过于自信了。
太医来了之后,诊断不出什么问题,他说她面色正常,脉象也正常,这头痛有些没来由。
名微木觉得有些奇怪。
正和太医说着,名倾澜来了。
名微木估计他是来向她禀报关于如何防止朝堂中的大臣通敌买国的。
她其实已经想出了一些办法,不过既然名倾澜也想出来了,那么她想也听一听。
名倾澜进来的时候看到太医在,于是问道:“陛下怎么了?”
那太医在那里将之前跟她说的跟名倾澜说了一遍。
而后,名倾澜问道:“陛下何时开始感觉头痛不适的?”
名微木如实回答:“李川之前在朕寝殿里点了些熏香,之后李川走了之后,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