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炎炉谏道:“乌海城形势险峻易守难攻,只恐有诈,大人不要亲自进城,由属下代劳吧。”杨昊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为送亲使,岂能躲着不见人呢。”余炎炉又要带兵护送杨昊入城,杨昊不让,将一个锦囊交到他手里,叮嘱道:“若城中有变便拆开锦囊,依计行事,不可妄做主张。”又命马赫尚退兵十八里在夹河口设防,
杨昊带着张朗、李卫、邱露、武威四将,率内寺坊上百卫士护送李晴入乌海城,谢搏之、楼鹤颜早在三日前用锦幕在正门内搭建了迎接銮驾的彩棚,彩棚高五丈,阔十丈,上面绣着飞凤和百鸟朝贺图,备极奢华,为了修建这座彩棚,乌海城内拆毁了四十多处民宅,耗费金银约三万两,李卫取笑道:“怪不得朔方百姓如此贫困,原來把钱都用在这了。”
谢搏之、楼鹤颜及送亲使龙明月、郝赞等大小官员上百人迎候在彩棚外,弦乐声中,李晴走下软舆,众人拜见了之后,众星拱月般簇拥着李晴向彩棚走去,楼鹤颜的牙军挡住了内寺坊的侍卫,只允许张朗四人入内,且不得携带兵器,有士卒來解张朗佩刀,被张朗一把推倒,众牙军张弓欲射,内寺坊侍卫也不示弱,一时闹得剑拔弩张,
谢搏之冷笑道:“杨刺史,公主面前舞刀弄枪总不太好吧,再说彩棚之内是喝酒的地方,你带这么多兵将來是何意思,什么人还敢在公主面前谋害你吗。”
杨昊:“身为一名侍卫将军,刀不离身,这是太宗皇帝时定下的规矩,身为送亲使,公主銮驾未入灵州城,我等岂敢解刀。”
二人的这番争论惊动了李晴,她站住脚,冷笑着说道:“让他们带刀进來吧,否则这杯酒他们也喝不安稳。”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杨昊也只好让一步,让张朗等人解下弓箭,放下机弩,只带随身佩刀入内,
侍从开始上酒食,杨昊面前摆了酒食,却沒有筷子,张朗喝道:“这是主人待客之道吗。”谢搏之冷笑道:“朔方的酒肉岂是你一个囚徒能吃的。”站起身來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四周的锦幕顿时被扯下,数百甲士涌出來团团围住了杨昊,
与此同时,彩棚之外号角齐鸣,喊杀声惊天动地,杨昊拍案而起,怒斥道:“谢搏之你想做什么。”龙明月一把掀翻桌案,纵声大笑:“杨昊,事到如今,你还敢责问谢大人,你勾结马匪劫持公主,罪当灭族。”四下上百人随声附和:“杀杨昊以谢天下。”
杨昊狂傲地笑道:“一群宵小之辈也敢谋害我,我身为朝廷送亲使,沒有朝廷诏令谁敢动我。”萧明月忽然说道:“公主口谕:丰州刺史兼丰州都防御使、西宁军统军杨昊,与沙陀逆匪勾结,劫持本宫至丰州,欲图谋不轨,此贼不除,国无宁日,朔方镇速拿此贼押回长安禀明陛下,依律论处。”
杨昊如同被当胸刺了一剑,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变成了土灰色,这时又有牙将一身是血地跑进來禀报:“回禀公主殿下,和各位大人,丰州叛逆已全数剿灭。”
闻听门外朝夕相处的兄弟尽数被害,邱露、武威各自长嚎一声,拔刀跃起朝谢搏之、龙明月扑去,弓弦连响,一箭射倒了邱露,另一箭射死了武威,邱露重伤倒地之后,六七名朔方牙军挺枪上前,在他身上戳了七八个血窟窿,
杨昊上前夺过一杆枪,三招五式便扫翻了众牙军,怒视李晴道:“臣究竟犯了何罪,殿下要如此待臣。”李晴冷颜不答,目光却由杨昊身上偏到了一边去,
龙明月、谢搏之上前劝李晴先行离开彩棚,李晴默默地点了点头,在萧明月等人的陪护下从后门离开了彩棚,谢搏之捻须大笑道:“杨昊,你拟勾结马匪半途劫持公主,此乃灭九族的死罪,你真还敢堂而皇之地到朔方來,真是不知死活。”
楼鹤颜则劝杨昊道:“素闻杨将军武功韬略俱是当世一流,但今日阁下孤身陷重围,这彩棚内外埋伏着两百甲士,将军是断然走不出的,听楼鹤颜一句劝:束手就擒,免得累及无辜。”此时彩棚门帘被掀开,门外的空地上跪着十七八个重伤被俘的内寺坊卫士,
楼鹤颜道:“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兵,我实在不愿他们死在我的手里,杨将军,他们的死活就在你一句话。”
一名伙长咬牙叫道:“大人不必管我们。”话一出口,一名甲士大步走上前去,朝他的脖子上砍了一刀,人头滚落在地,怒目犹睁,杨昊无言,弃枪在地,张朗、李卫也丢了手中的刀,甲士们拥上前,摘掉杨昊的头盔,解去他的佩刀,将他的双臂曲在背后捆了起來,
人群中大步窜出來一将,飞脚踹了杨昊一个趔趄,手指几乎点到了杨昊的鼻尖,冷笑嘿嘿道:“认识我是谁吗,老子差点让你害的掉脑袋。”说话的是送亲副使郝赞,李晴被劫走当日,他一路狂奔至宥州,惊慌失措的他几度寻死,幸都被侍从拦下,正当他惶惶不可终日时,仇士良身边的红人薄仲彦突然找到了他,
郝赞素知薄仲彦足智多谋,忙向他求教脱身之计,薄仲彦先是劈头盖脸地将他一顿斥责,说的郝赞心惊肉跳,心死如灰,寻死之心更旺,薄仲彦见时机成熟,把话锋一转道:“都是为仇公办事,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要想活命只能听我的安排。”郝赞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肯松手,忙恳切地说道:“大人能救我的命,便是我的再生父母。”
薄仲彦扶起他來,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