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野兽出没之所,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带着胖子当先进去侦察了一番。深入洞中到不了五六步,就有个转弯,其后的空间大约有二十来平米,看来这里确实很适合宿营。
我和胖子举着狼眼在洞中各处乱照,地上有些古旧的石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白花花的牛头,石台上有尊一尺多高的黑色人形木像。我心中一动,这里八成是轮回宗祭祀的地方,这黑色的小木人,似乎与铁棒喇嘛提到过的邪教的“黑虎玄坛”一样。
我叫胖子把阿香等人叫进来,让阿香看看这洞穴里,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阿香进洞看了一遍,没有,死的,活的,都没有,那黑色的小木人也没什么。
既然一切安全,而且众人也已经非常疲惫,再往前找,也未必有比这里合适的地方,于是就在洞中休息,生起火来准备吃的。
这水晶洞穴最里面的石壁上,还有些天然的小孔,有拳头大小,不过即使小孩也钻不进去,我们用石头将这些洞都堵上,防止有蛇虫之类的钻进来。
众人围在火旁吃饭,唯独明叔唉声叹气,食不下咽,让阿香取出他那只祖传的十三须花瓷猫来,不住地摇头,捡起块石头,一下子将瓷猫砸了个粉碎。
胖子在旁看得可惜,对明叔说:“您老要是不想要了,您给我啊,这大花猫也有几百年历史了吧?好赖它也是个玩意儿,砸了多可惜。要说砸东西,破四旧的时候,我砸得比您多,可是现如今呢,不是也有点后悔了吗?”
我对明叔说:“记得不久前您还拜过这只花瓷猫,据说这东西很灵验,它的胡须一根也没断,可为什么咱们在妖塔中折了这许多人手?莫非没看黄历,犯了冲?”
明叔长叹一声,说出实情:“像我这种跑了这么多年船的人,最信的就是这些事情,也最怕那些不吉利的兆头,年纪越大,这胆子反而就越小。为了图个彩头,这只祖宗传下来的瓷猫,被我用胶水把胡须都粘死了,掰都掰不断。”越说越生气,好像有点跟自己过不去,挥手把破碎的瓷猫拨到墙边。
说来也巧了,那瓷猫身体碎了,可猫头还很完好,滚到墙边,刚好正脸冲着明叔,火光映照下,那对猫眼炯然生光,似有神采,好像变活了一样,这使明叔更加不舒服,喃喃地骂了一句:“老瓷猫都快成精了,我让你瞪我。”说着话又捡起那块石头,想走过去将花瓷猫的猫头砸烂。
我想阻拦明叔,这是何苦呢,犯得上跟个物件儿发火吗,但还没等我开口说话,明叔的身体却突然僵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背对着我们,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我一招手,胖子已经把枪顶上了膛,shirley 杨把阿香拉到稍远的角落里。
我站起身来,看明叔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猫头,便问明叔怎么回事。明叔战战兢兢地说:“胡老弟,那里有蛇啊,你看那边。”明叔在南洋的时候,曾被毒蛇咬过,所以他十分惧怕毒蛇。
我心想刚才都检查过了,哪里会有蛇,再说蛇有什么好怕,按着明叔所指的方向一看,原来那瓷猫的猫头旁,有一个被我先前用石块堵住的孔,石块正微微晃动,似乎里面有东西要从中拱出来。
我将明叔护在身后,把工兵铲拔了出来,不管从里面钻出的是蛇,还是老鼠,一铲子拍扁了再说。shirley 杨等人也都举起手电筒,从后边往这里照着。
那石块又动了几下,终于掉落在地上,我抡起工兵铲就拍,但落到一半,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不是蛇,而是一条绿色的植物枝蔓,一瞬间就开出一朵海碗大小的红花。
这里怎么会长出花来?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听阿香在后面忽然惊叫一声。我被她的惊叫声吓得差点把工兵铲扔在地上,我从没想过女人害怕到了极点,会发出这样的动静。
shirley 杨忙问阿香怎么回事,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阿香拼命往后躲:“我……我看到那石孔里长出来的是……是一具男人的尸体,上面有很多的血。”说完就捂住眼睛,不敢再看那朵鲜艳的红花了。
我们对阿香的眼睛十分信任,觉得有她在身边,会少了很多麻烦,但这次我不得不产生一些怀疑,那朵鲜艳欲滴的红色花朵,虽然长得奇怪,却绝对是植物,怎么会是尸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只有明叔对阿香的话毫无疑虑,我和胖子却不太相信了,都转头去看阿香,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哪里有尸体?又哪里有什么人血?
shirley 杨指着从石孔里长出的红花,对众人说道:“你们看,它结果了。”
我急忙再看那朵红花,就在我转头之间,它竟然已完成了开花结果的全部过程。嫩绿的枝蔓顶端,挂着一个好像桂圆般的球形果实。我和胖子、明叔、shirley 杨都是走南闯北,正经见识过一些稀奇事物的人,但都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植物。
看样子这石壁上的孔洞,就是被里面生长的植物顶破形成的。孔道是弯曲的,无法直接看清里面的情况,但后面似乎另有一个空间,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可以不需要阳光水分,也能生长植物?
我戴上手套,轻轻把那枚果实摘了下来,剥开外边的坚壳,里面立刻流出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腐烂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