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稚给他们简单说了说穆安的情况,大概就是她钻了死胡同,本身根基不稳,就很容易受心魔困扰。他给塞的是自己炼的清神丹,可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
说来也有趣,他直戳戳的指着于晏说弱,却委婉的说穆安根基不稳,可见面对喜欢的人,这人的情商也不是低到负数。于晏本来安慰自己说简稚这人就是说话不过脑子,可来了这一出,他的心理又有点微妙的失衡。
穆安抱膝坐着,听完简稚的话,很是震惊:“我没有钻死胡同啊。”
简稚帮她扩展可能性:“那你是碰见了什么魔修?”
“怎么可能,十年来我头回下山。”穆安否认他,心里却惴惴不安的想起那一刀,她出了神,思索起谈永望是魔修的可能性。
她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便宜师父一点都不了解,他师从何处,有什么样的过去,修行的是什么法门,她一无所知。穆安越想越怂,魔修的这个标签给谈永望贴上了,她就撕不下来了。
“真是魔修?”简稚兴奋起来,“在哪,是谁?”
瀛洲与瀚洲因为气候适宜文化繁荣,修真大行其道,魔修基本都过着躲躲藏藏的悲惨日子,没几个能成了气候,近些年魔修甚至都只是一个存在于口耳间的名词。
“没有,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哪会有魔修。”穆安拨浪鼓似的摇头。
简稚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笑起来,却也不再说什么,他从怀里找出个窄口玉瓶塞进穆安手里,穆安打开闻了闻,有股似曾相识的浓郁清香,她咂巴咂巴嘴,咂出了点滋味。
那一瓶都是简稚炼的清神丹,穆安举起小瓶,那玉色通透,甚至能透过光看见在瓶肚里沉浮的碧色药丸。
穆安谨小慎微的握紧瓶子,以防自己手滑摔碎,向简稚犹犹豫豫的确认:“这瓶子是不是很贵啊,我们派很穷的。”
简稚这人一向擅长让别人笑不出来,这还是头回被人说的哭笑不得,他就着穆安的手拔开瓶塞,指着里面的丹药,又指指自己,说:“我炼的。”
穆安满脸真诚:“嗯嗯。”
“一颗不贵,也就能买几百个瓶子吧。”简稚说。
穆安沉默了一下:试探道:“我能倒卖吗?”
“那还我。”简稚冲她伸手,皱眉的样子有种孩子气的不满。
“别我会好好吃的。”穆安眼疾手快的把瓶子藏进被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穆安不知道后来的那些小破事,只知道简稚这人虽然奇怪,可是救了她,又对她很好。她从前觉得善意是一种理所当然,现在却十分珍惜了。
简稚:“……我去炼药了。”
他一阵旋风似的刮出房间,留下穆安还在寻思他耳朵尖尖诡异的潮红。
春柳在等他们说话的空隙里喝了杯茶,这回简稚走了,她滋溜滋溜的喝着茶,满脸匪夷所思:“你说他看上你哪?”
穆安小人得志的摩挲着玉瓶:“大概是看我好看吧。”
春柳吁出一口浊气,她歇了这么一会,勉强找回了点状态,正打算就穆安这句不要脸的话发表评论,又想起于晏和穆安的些许龃龉,可于晏又是一副出神的晚娘脸,她咳了一声,于晏一激灵,扭头看她:“怎么了?”
春柳用眼神努力传递自己的想法,于晏眯眼皱眉的理解了好一会,才露出复杂的恍然神色。
从前他们在山上他道歉的话随口就来,可这一会却说不出口了。
他没敢看穆安的脸,怕刺激她脆弱的神经,也怕她的表情刺激自己纤弱的神经。
“抱歉……”最后憋出来的也就这两个字。
穆安没说话,好一会才拍拍床沿,说:“你过来。”
于晏对她要薅自己假发的事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走过去,屁股刚落着床沿就感觉穆安的手伸过来,可并非是想象中的薅头发。
穆安从背后给了他一个熊抱,安慰性质十足:“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的道歉了,我就勉勉强强的原谅你吧。”
于晏动也不动,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春柳喝完了半壶茶,觑着自己的发小们,眼里露出点笑意。
心结解开了,开会就是当务之急。
春柳和于晏简明扼要的说明了她晕过去后的事情,穆安消化了一番,总结道:“简稚是个坏人?”
春柳看了眼她手里的玉瓶,心想这结论是怎么从她嘴里的出来的,春柳摇摇头说:“不能说坏人,就是脾气比较古怪吧。”
“嗯……”穆安点点头,“所以咱们这几天留在离镜宗,然后和他们的弟子一起去那劳什子泽春宴吗?”
于晏接了话:“掌门信里说咱们派传家宝太少,丢人现眼,要咱们借着泽春宴这个机会寻摸些好东西回来。”
穆安:“所以泽春宴到底是什么?”
对面俩人都是摇头。
她决定把泽春宴放到一边,拣出另一个重要事情说:“对了,你们觉得谈永望有没有可能是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