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手机两端正彼此思念着的黎元淮和晏飞白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是,在未来的几十年中,这种看似是两人相处中的小小调剂,让两人都变得患得患失多疑猜忌的相处模式,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竟然成了生活的主旋律。
此后的许多年间,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竟然能且只能去通过对方的声音影像来维系彼此之间长久而纯洁的爱情,拼了命的从中汲取着养分,让彼此能够在荆棘遍布的生活中,披荆斩棘地活着。
并且,就连这种细微末节的陪伴,也是难能可贵少之又少。
可是,即便如此,一个动辄便要跑进深山老林里拍戏好几个月,几乎与外界失联的演技流女演员,和一个履历惊艳战无不胜,时常因为秘密行动而人间蒸发许久的军界翘楚,这两个在彼此的事业领域极其成功而忙碌的人,在与对方极其珍贵而短暂的相处中,始终保持着此时此刻作为少男少女时一样的心,将满满的爱情和热切都指向给同一个人。
即便天各两端,心却始终朝着对方的方向,艰难而热烈的生长着。
这种不屈不挠的,正是他们坚守了一生的爱情。
*
和唐初的见面,被安排在了黎元淮到南港之后,第二个周末的晚上,一个就算是唐初想要拒绝,一时半会儿也绝对找不到正当理由的时间点。
黎伯焱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唐家隔壁李家的住家阿姨的儿子的情人的丈夫那里,弄到了她的假期的确切时间的。
光听这这蜿蜒曲折的道路,就知道他走得委实艰辛啊。
何况,即便是知道了唐初的假期时间,也只是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而已,接下来的漫长征程,黎伯焱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也很难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啊……
原因无外乎是:唐初是接到了邀请不假,可人家接到了是接到了,却根本不屑于卖他这个面子啊。
现在唐家风头正劲,她爷爷在玉京官居要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举国上下,再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也得可着我们唐小姐心情随便挑选吗?
更别提一个小小的商贾了。
所以唐初不想来,便连着推脱了好几次事忙不便,其实黎伯焱心里也清楚,她一个刚进特种部队的少尉,又能有多忙呢?无非不想再参与到晏家的事情中来罢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他该做得努力还是一样都不能少,毕竟晏家老爷子还在那头等着他回话呢不是?
所以,黎伯焱是拿出了什么什么不怕开水烫的毅力,以及非要打破沙锅邀请到唐小姐的决心,硬生生地打起软磨硬泡的持久战来。
不过,起初黎元淮还真的是挺担心的,因此和晏飞白通话时,经常无意间表现出了淡淡的焦虑,主要是怕自己这回白白来了这么一趟。
万一来住了小半个月,却什么事儿都没办成就走了,那她回去又要怎么面对一直担心着女儿的晏老呢?
可反观晏飞白,倒是比她沉着冷静的多。
他那副淡定过了头的样子,搞得黎元淮都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你说说你,怎么都不着急呢?”
她说话时正对着镜子,便顺道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自己的眉毛眼睛,拿着刮眉刀一点点、仔仔细细地修饰着。生怕自己哪里不齐整了,导致表情眼色差强人意,不好看不说,还显得很不专业,丢了师父的脸,还影响了即将到来的这位举足轻重的票友的观感,最终改变了事情的成败。
那便得不偿失了不是?
所以啊,越是大事临前,越要稳,一步都不能错。这道理,可是奶奶教给她的。
与她的如临大敌相去甚远的是,那头的晏飞白倒是一派的温和淡定,仿佛她要见的人不过是京剧院常来听戏的票友。
语气极为从容地宽慰她:“别怕,就平常对待就好,事情成与不成,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天意。”
黎元淮听见他这满怀慈悲的话,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人马上都要来了,你才说这种话。那我一会儿要是真的不努力,任由姑姑、姑父听天由命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可别埋怨我就好!”
其实,她说这话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可晏飞白听了,却愣了好一会儿,而后叹了口气,极其认真道:“不管怎么说,真的辛苦你了,淮淮。”
黎元淮听着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一定又想多了。
本想安慰他几句,可低头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唐初应该是快要到了,只好先道:“哎,行啦,等我回去,多带我出去吃好吃的,我就很高兴啦。你总是对我说谢谢,我都不知道是回你不用谢好还是没关系好。”
黎伯烧这时候刚好经过她身后,听见了这话,便适时的幽幽接道:“你也可以直接骂他做作的伪君子啊。”
黎元淮一笑,立刻对晏飞白说:“你看你看,我姑姑都让我骂你,你说你是不是该骂?”
晏飞白也觉得自己这阵子的确太过于矫情了,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有些人守在心里才妥帖,实在无谓每天都挂在嘴边,好像刻意说给谁听一般,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所以当下便爽快的认了怂,“是,是该骂,并且十分迫切地想让你回来面对面的骂我。”
这倒是实话。
当然,前提是,先让我看看你,抱抱你。
等我看够了抱够了,再任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