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淮抿着唇,犹豫地看着他。
她必须时时刻刻默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因为,她既答应了秦诗言不能说,就一句话也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她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啦……
可张奇峰却准备跨过她的尊严,直取她心目中的秘密……
所以他握着她两条纤细的手臂,毫不怜惜的左摇右晃撒泼耍赖起来。
“快开席了,别闹了,啊。”黎元淮一脸无奈,说完就要跑,果不其然被拉回来。
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揍他,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而,一只胳膊横在她腰间,果断往后一拉,她便跌入了身后的怀抱里。
都不用抬头,她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晏飞白在她身后,冷冷看着张奇峰,语气如常道:“你是想让你全家上下都知道你谈恋爱了是吧?”
张奇峰闻言,立刻心虚的瞟了一眼主桌的方向。今天他爷爷爸爸叔叔伯伯全都到场,要是他在学校的那些荒唐事儿给他们知道了,还不得当场被当成现行犯处决了……
借着这个空档,黎元淮匆忙躲到晏飞白身后。
他微侧了侧脸说:“去吧,一会儿开席了。”
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赶紧乖乖好回去坐好。
奶奶看见她回来,却不见过去找人的晏飞白,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晏飞白和张奇峰站在一处说话,表情都很严肃。
黎奶奶眼睛眯了眯,误会了二人吵架的原因,还以为是俩人为了自家孙女儿吵了起来。
心觉这样可不太好,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犯不上因为儿女私情的事伤了体面。
便转过头,狐疑地问自家孙女儿:“怎么,他们俩吵什么呢?”
“没,没吵架,就是说话呢。”黎元淮抱着茶杯,随口回答。可说出口,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那俩人的神情,任谁都能看出来谈话并不是十分愉快的……她再看过去,那边却已经没了人影。
奶奶皱眉斥道:“你可不许跟他们瞎混了,都这么大了,该分分彼此了。”
她赶忙点点头:“哎,您说的是,不混了不混了,以后都不跟他们混了。”
谁还敢跟他们混啊?张奇峰那个混小子分分钟搞出人命来的,怪吓人的……
想想明天要做的事情,黎元淮心里就一阵阵的紧张。
她捧着水杯在那发呆,晏飞白回来时拍她左边肩膀,却坐到她右手边去。
“无聊。”她头都没抬。
晏飞白耸肩,和张奇峰的爷爷聊起天来。
主桌坐着晏老和黎奶奶,还有张家的爷爷和叔叔伯伯们,唯独剩下两个空座,一个给了黎元淮,一个给了晏飞白。
晏飞白简直就是给各位长辈端茶倒水的。
那椅子就没怎么坐热过。
今天的寿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虽说请的人多,也不是什么最贵的饭店,谈不上什么铺张浪费,可隐含的奢靡还是有的。
晏妈妈为了孝敬老爷子,特地请了个顶好的厨师,做了这一席好酒好菜,给老爷子过生日。
这些,外人自然是不知道。
旁人只晓得晏家地位尊贵,哪里想到他们的谨小慎微。
开席前,晏老被众人簇拥着上台说话,晏老百般推诿不过,只好款步上台,场内顿时一片寂静。
老爷子退休已久,却仍有一身位居上位者的气度在,那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极有震慑力和穿透力。来得宾客皆是心中一紧,生怕老爷子当场问罪起来。
这几年,晏家虽说势力不减,可晏老爷子早已不在一线,自然会被许多利益当先的人视如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这本来无可厚非。
可无奈就无奈在,这帮人过去受过晏家恩惠庇护,等到了晏家有事时,却推三阻四都想躲开这滩浑水。
何况仇人?
晏老也未想到,自己尚且还苟活于世,这帮人便已经变成如此嘴脸。所以今天的寿宴,他登台后的开场白便是一句谦虚至极的:“我还是少说几句吧,毕竟现在已经没什么话语权了……”
此言一出,无异于敲山震虎。
就连黎元淮这么不敏感的人,都察觉得出他有意的言语敲打,何况是台下这一干人精?
宴会厅里的气氛,随着晏老的话而慢慢发生了改变,一时间非常迷幻。
全场,怕是只有黎奶奶仍旧老神在在,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没有被对号入座。
黎奶奶心里的那杆秤,可稳着呢。
莫说黎晏两家的关系,远非外人可比拟的,实在谈不上什么话语权不话语权的外人话。就冲着晏老在人前对黎元淮的百般疼爱,这黎家也绝不会在那些需要被敲打的行列中。
她要做的,是留下后手。
留下不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后手。
黎元淮对这些事情终究是不大感冒,她所在乎的,无外乎只有一个晏飞白罢了。
晏老说话时,她便扭头看看晏飞白,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爷爷说了些什么的样子,不知该不该提醒他一声。
不过她也没想多久。
切蛋糕时,晏老在台上对黎元淮招了招手。
“来,淮淮,过来,和爷爷一起切蛋糕。”
黎元淮又是下意识看了看奶奶,见奶奶点头,才小跑着上台。
“这一辈的孩子们,我最喜欢的就是淮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