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似乎总是锁紧的,就只有看见黎伯烧的时候,才会舒展开来。/p
黎元淮这样胡思乱想着,转眼,车子便停到了医院楼下。/p
凌晨的医院,仍旧吵吵闹闹着。/p
住院区要好些,可是也好不了许多。/p
黎伯焱的病房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黎元淮扶着几乎已经站不稳的老太太,自己也是跌跌撞撞。/p
对即将要到来的事情,还不能看得很清楚。/p
或者说,不想看得过于清楚。/p
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人。/p
黎二爷站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p
而黎伯烧,仍旧坐在床边,仿佛周遭的时间和空间已经静止了一样。/p
“哥哥。”/p
她看着形如枯槁的黎伯焱,早已经哭干了眼泪,偶尔唤他一声,好像还能把他叫醒一样。/p
而后,哭泣声此起彼伏。/p
周院长听说她们来了,便赶紧过来跟黎奶奶道歉,说是他没能救回黎伯焱。/p
黎奶奶全道是命。/p
却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命。/p
黎元淮站在黎伯烧身后不远处,眼泪无声滑落,说什么也不敢上前。/p
她悄悄退出去,站在门口,捂着眼睛,强忍着哭泣声。/p
片刻之后,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p
她以为是黎伯煊,所以并没有抬头,只是抱着他的腰,哭得更厉害了。/p
命运似乎无常。/p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曾经亲眼见到黎伯烧经历了失望到希望,最终归于绝望的过程。/p
她却没有任何能力和立场安慰她。/p
因为,她也一样的悲伤。/p
失去至亲挚爱的痛苦,她们这时候已经初有感触,往后余生,还需要经历无数次,直到死亡将她们的神智夺走。/p
一切的痛苦都来源于灵魂,来源于爱。/p
可是,痛苦的唯一解药,竟然也是爱。/p
那双手不断的在她脊背处轻轻拍打着,一种无声的安慰。/p
她哭了好一会儿,已经快要背过气去了,整个人一抽一抽的,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p
黎伯煊安排着后事,有条不紊。/p
她听着爸爸在一边说话的声音,忽然回过神来,猛然间抬起头。/p
晏飞白低着头,正对上她红肿的双眼。/p
那眼中的疼惜之色,溢于言表。/p
“飞白……”她呢喃着,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p
晏飞白心中一动。/p
他拉开大衣的衣襟,遮挡在她的身侧,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仿佛是要把她隔离在周遭的现实之外,只留下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让她得到片刻的喘息。/p
他的唇落在她的鼻尖,而后下滑,落在她的唇上。/p
轻轻触碰吸吮,而后分开。/p
黎元淮闭着眼,觉得整颗心都疼得颤抖了。/p
晏飞白紧紧的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哭吧,淮淮,难过就哭吧。”/p
黎元淮点点头,什么都不想,埋首在他胸前,放声大哭。/p
她没有问晏飞白为什么出现在医院,晏飞白也没有说起,整整三天,他都陪在她身边,帮着她和父母处理了许多事情,任劳任怨,从无怨言。/p
黎元淮跪在灵堂,目光落在晏飞白身上,便觉得安心了许多。/p
晏飞白到底还是绕进了她的生活中,就算是他们两个都想着,要适当的疏远彼此,给彼此留下一个安全距离,也给彼此的家庭留下一个安全距离,可是到底,他们还是办不到了。/p
就像医院里的温慕卿,只有在晏飞白的安慰下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一样。/p
黎元淮也知道,自己只有在晏飞白的帮衬之下,才能活得完整,爱得纯粹。/p
至于别的事情,他们无法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p
反正,这辈子,他们是绝对不会离开彼此的。/p
绝对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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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考那几天,黎家还真的挺忙碌的。/p
黎伯烧和黎元淮的考试日期不一样,而且两个孩子的专业不同,家里需要做两种准备,为此,黎妈妈特别推掉了新春音乐会,专心致志在家处理两个孩子的事情。/p
其实,主要是处理黎伯烧的考试问题。/p
黎伯烧因为黎伯焱的关系,很长时间都没怎么上过专业课了,家里人虽然上下打点过了,可是到底还是担心,怕临时出了变故。/p
所以黎妈妈是又送礼又吃饭的,忙得是团团转。/p
反观黎元淮这边,就好得多了。/p
她只报了一个学校,凤城戏曲学院。百年老校,过半数教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在黎奶奶面前,也都是一口一个明日之星叫着。/p
虽然不乏有恭维的成分在,可是到底是有十几年的底子在那,又出自名门,有名师教导,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怎么都不会太差的。/p
所以全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黎伯烧一个人身上了。/p
黎妈妈只是将黎元淮送到了考场,就原路返回,带着黎伯烧去老师家里临时抱佛脚了。/p
正月还没过,正是冷的时候,黎元淮站在戏曲学院的门口,望着那巍峨的大铁门,和陆渊两个,一人捧着一杯星巴克,看着前面人头攒动,彼此面面相觑,都有一种高考提前来临的错觉。/p
戏曲学院、表演学院、音乐学院等等艺术学院,从来是不会少了帅哥美女的。/p
然而,像陆渊这种,天生一副好皮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