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淮垂着头,很是害羞的模样。
晏飞白揉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说什么对不起呢?本身就不是应该要说这三个字的关系。
无论是“对不起”还是“谢谢你”,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多余的。
黎元淮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有点多余,对上晏飞白的目光之后,嫣然一笑。
而后,便主动岔开话题:“你是怎么把她接过来的?秦奶奶不是不想让她和我们接触了吗?我每次给她打电话,秦奶奶都说我。”
晏飞白想了想,“倒不难,秦家对张叔还是很感恩的,毕竟张叔张婶当时待她那么好。她今天也是特地上门感谢张叔的,我不过是让车子绕了个远罢了。”
说罢,他脸上写满了“不要来感谢我,我只是活”十二个大字。
黎元淮看见了,却硬是要假装没看见。
“原来如此……”她别开目光恍然道,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别扭。
这样想来,秦诗言大概也并不是真的想见她吧?
完全是晏飞白为了顾全她的想法,特别请秦诗言过来的,因而左右了秦诗言原本的路线。
所以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她……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不称职而且很任性的朋友。
黎元淮撇撇嘴,终是道:“那我还真不该谢你……”
“我有让你谢我吗?”晏飞白挑眉反问,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我这么做,难道不是在求你理我一下?”
黎元淮被戳中心思,脸一红,不说话了。
“那你也没理我啊……”她小声嘟哝着,悄mī_mī地抬起眼睛来看他,样子怯生生的。
晏飞白没听清她说什么,所以靠了过来:“你说什么?”
黎元淮呼吸一滞,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近在眼前的干净耳廓,那线条,一看就很硬朗。
晏飞白从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一直都不是。
可他却愿意为了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原则,并且甘之如饴。
这样一双耳朵,这样一个晏飞白。
黎元淮何其有幸,与卿相知。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满目温柔。
晏飞白觉得痒,但没有动,只轻声笑着。
那低沉的笑声传入耳朵,让黎元淮晃了神,摸着他的两只耳,笑得温柔敦厚。
“飞白,我们和好吧。”她犹豫了半晌,才说出了口。
回头,对上他无奈的眸。
“谢谢你。”他嘴上挖苦着,眼角却眯起来,十分悠然惬意的样子,“终于肯原谅我了,虽然我也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你!”黎元淮因为这句来自gay蜜嘴里的直男吐槽而气闷,手下动作加重,改摸为掐,使劲儿揪着晏飞白的耳朵。
把他耳朵都掐红了。
他还不生气,只任她搓圆捏扁。
如此,二人呼吸相闻,在六月的暖风中,彼此沉醉着。
这画面多美啊。
少年时代,纯净无欲,只有彼此心中的浓浓爱意。
此后经年,两人经历了彼此生命中的一切生老病,甚至是死,她最怀念的,作为一生的支撑的,就是这一段年少的时光。
如此年少时的你知我我知你。
可黎伯烧大小姐可不知这两人心中的浪漫感觉,她已经在车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这会儿都已经急得想砸门了。
刚刚见黎元淮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姑娘的坐在那里聊天,神情那么严肃,她觉得不便去打扰,想着总不能因为饿肚子这件小事,耽误人家的大事儿不是?
可这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久到人家姑娘都走了,这两个人还在那里唧唧歪歪你侬我侬的,成何体统啊!
黎小姐果断降下车窗来,一点脾气都没有地吼:“哎,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啊,我实在是饿死了……你们俩有什么事儿,不能回去在说嘛?”
晏飞白好心情被打扰,当下便眉头一皱,冷着脸看过去:“死不了。”
“嘶——”黎伯烧见他这个态度,急了:“我说小白,你怎么跟你姑说话呢?”
晏飞白一听小白这个名字就觉得光火,怎么听怎么像是个狗名啦喂。
还是绵绵软软一小团,会把自的那种怂狗。跟晏大少高冷人设完全不符的好不好?
可晏大少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黎元淮着急的打断了:“对呀,快走吧,走吧飞白,奶奶该着急了。”
她也是听见黎伯烧说话才想起,现在已经很晚了,想来京剧院都已经要拉闸关灯了,于是匆忙推开晏飞白上了车。
晏飞白忽然被推开,觉得心脏都空了一处似的……
可再舍不得,也得无奈的上车,从后视镜看过去,却见黎伯烧一副“怎样怎样,来打我啊”的欠揍表情……
成,成,等着吧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等我把媳妇儿娶进门,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都给我滚远点儿!再别想来招惹我媳妇儿!
回到家里,黎元淮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匆匆上楼了,独扔下黎伯烧和奶奶面面相觑着。
奶奶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啦?别又是不舒服吧?”
黎伯烧陪着笑,友情替她圆场:“不是不是,大概是演出结束,累了吧。”
奶奶狐疑:“嘶——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娇气啊……”
黎伯烧笑得都要僵了……
“大伯母,没事儿的。”她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鸡丝面,简直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