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就在忙乱串连的言官清流们愤怒的要再次前往西苑禁宫跪谏时,不知从何处又有消息传播开来。
“诸位同僚们,你等可知景王殿下为何要烧毁钱庄账簿,将查抄银两交给皇上吗?”
“这有何不知,这不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景王与贪墨官员勾结,烧毁账簿,毁灭贪墨罪证,为得是收买人心,网织党羽,其心险恶。”
“不错至于他将抄没脏银上交皇上,其心更加险恶,他那是在用虚假的孝心蒙蔽圣听。区区百十万两银子就想收买我等,真是太藐视我等为国耿耿忠心的臣子了,我宁可饿死,也绝不向奸佞摇尾乞怜”
“六和钱庄牵扯近万贪墨官员,所藏脏银岂能就这百十万两,如此雕虫小技,就想瞒天过海蒙混过关,他也太藐视我等,视我等于无物了”
“诸公大谬也景王殿下烧毁的并非钱庄账簿”
“什么?烧毁的并非钱庄账簿?你、你在胡说什么?”
“是真的,当日在景王府,景王殿下当着贪墨官员和内阁六部九卿阁员堂官的面,烧毁的并非贪墨官员罪证。”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
“那本官问你,那真正的账簿在哪里?”
“景王殿下已将罪证和全部贪墨官员的脏银都送进了宫里,交给了皇上。”
“交给了皇上?真是一派胡言,若是当真全交给了皇上,为何皇上不下旨彻查,捉拿这些国之蛀虫?”
“我看不是本官糊涂,而是你们愚不可及,这近万贪墨官员大多都是各部、各有司衙门肥缺要差,我想请问诸公,你们想让我大明朝廷在一夜间瘫痪吗?你们这不是在抓贪官墨吏,而是在毁大明天下”
“那、那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朝廷若不肃清纲纪,长此下去,我大明才真的国将不国”
“贪官自然要抓,但绝不能这么个抓法,这就是景王殿下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烧了账簿的缘故。”
“就、就算如此,那景王也不能将抄没脏银都交到大内内库,而是应该交给朝廷,由户部核查作为调拨赈济天下灾民的赈银,将这些贪墨的民脂民膏再还给我大明百姓”
“哼交到户部?那近万贪墨官员中又有多少是户部官员?你就不怕这些辛苦抄没的脏银刚出虎穴又进狼窝?他们上下其手,层层盘剥,又有多少赈银能真正落到百姓手里?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吧?这些龌龊卑鄙的贪墨勾当,你我皆知,并深恶痛绝,我想请问诸公,景王将脏银运进内库,由皇上亲自监督,将银子用到该用之处,这么做又有何错?还有你们知晓为了这次补清官员欠俸,景王殿下是如何对皇上说的吗?”
“殿下是、是如何说的?”
“殿下说,京城数万官员欠俸数月,不仅毫无怨言,依旧恪尽臣职,勤劳王事,心忧我大明天下。儿臣看着这些贪墨罪证,真是五内俱焚,父皇,咱大明天下决不能肥了那些饕餮民血民脂,眼里心里无国无君的贪官污吏,委屈亏待那些为我大明江山殚精竭虑无怨无私的清官正臣们。儿臣恳请父皇,用这些脏银先赈济这些为我大明勤劳王事,忠心报国的臣子们吧。他们实在是太苦了”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愤怒要跪谏宫门的国子监、翰林院、都察院、六科廊等言官清流们已放声大哭起来。
呼啦啦全都跪倒在地,哭喊道:“臣糊涂愚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