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的拳头捏得死死得,她咬牙切齿道:“上了阁楼,林星筝继续威胁我,叫丫鬟用刀割破我的脸,我挣扎中,不知道怎么的就听见‘嘭’地一声,林星筝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就听见丫鬟在喊‘不好了,大小姐被若无推下去了’,我明明隔她那么远怎么碰得到她?”
“林星筝额头撞出了血,昏迷不醒。我被押到了前庭,反抗,挣扎,一遍又一遍地说我没有推她,大夫人只是默默地流泪说再也不想看见我出现在她眼前,然后我就到了这里。”
和鱼歌用同样的话语收尾,两人又是一阵默然后鱼歌说:“那到底是谁推的呢?”
“不是我!”若无抱着头。
“我相信若无,”鱼歌拍着她的肩膀,“当时还有哪些人在场呢?除了你和林星筝,有几个丫鬟?”
若无只是摇头,“我不记得了,有一个拿着匕首向我靠拢,我只是不停地往后退,最后她抓住我的手腕,还给了我一巴掌,我吓得闭住了双眼就听见了林星筝的惨叫。”
“会不会是她自己摔下去故意让你背黑锅?”鱼歌想了想说,“我弟弟就经常干这种事情,明明就算娘知道是他干的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可能是觉得整我会很有趣吧,看见我被打得只能张大嘴巴吐气却不敢哭出声的样子他就会很开心呢,像是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
“你是说林星筝嫁祸给我?”若无睁大了眼睛,“她犯不着拿自己去冒险啊?”
“也有可能是她一不小心掉下去的,”鱼歌看着若无稚嫩而又美丽的脸庞说道,“若无,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得很美?”
若无怔住了,雪白的脸蛋染上了红晕,她急忙摆手说道:“哪里美了,我不过是个洗脚丫头生的……”
“那为什么一个洗脚丫头能被二爷看上呢?”鱼歌打断她的话,“虽然我不懂你们贵人家里的恩恩怨怨,但是我娘说的,男人都喜欢漂亮姑娘,我想若无的娘一定很漂亮。”
若无缄默不语,鱼歌继续说:“你说的那个大人物的儿子或许要跟你们谁订亲,林星筝长得丑先排除,林月苼长得美,加上你说她是什么长房嫡亲的,很有可能就是跟她订亲,但是你却突然横插了一脚让大人物的儿子看上了你……”
“什么‘看上了’?别瞎说,他只是跟我说几句话!”若无赶紧打断她。
“你这么想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啊,”鱼歌想当然的说,“林星筝不就说你勾引那个谁吗?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觉得你威胁到了她,因为你生得美,说不定你的美貌甚至威胁到了林月苼,毕竟……”
“你可是值七两的女孩儿,”鱼歌看着沉默的若无继续说,“我不过才五两,但是在村子里面,比我大点或者小点的男孩子都说长大了想讨我当媳妇,我要是放羊,他们就会来帮我割草,我要是下田,他们就会来帮我插秧,常常还争得头破血流。他们的爹娘找上门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小狐狸精,从那以后娘不准我洗脸,不准我梳头,不给我买新衣服,天天正午叫我下地干活让我晒成黑炭头。果然,变丑了,他们都不理我了。”
若无出神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眼角略微上挑的狐狸眼流光溢彩,若无觉得自己都快被吸进去了,半晌,若无回过神才道:
“所以,你想说这件事情是林月苼做的?”若无思来想去,“确实,林月苼虽然是嫡女但不是长女,长幼有序,如果要和迷路小子订亲的话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林星筝,而她们都以为迷路小子看上了我,也就是说林月苼借林星筝的手除掉了我,而林星筝又摔成了活死人,一石二鸟!”
想通的一刹那,若无仿佛置身冰窖,寒冷刺骨,她嘴唇哆嗦着说:“不会的,林月苼当时根本不在场,不会是她,肯定是林星筝自己踩空了。”
“你见过地主老爷亲自到地里收粮吗?”鱼歌如是说。
若无再无力反驳,她小小的手掌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之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目光坚定,语气坚决:“这一笔账我记下了,等着瞧吧,终有一天我会加倍偿还!”
“加倍偿还吗?”鱼歌低喃着,“又学到一个新词呢。”
不知为何,知道真相后若无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至少她知道了敌人是谁,而不是云里雾里地就被卖了,这时她才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比如身旁这个穿着俭朴甚至说得上破烂的女孩。若无自以为在同龄人中她还算机灵的,在娘亲的调教下也懂得了基本的察言观色,而眼前这个看上去比她还要小上一两岁的黑瘦黑瘦的女孩子却能仅凭寥寥几句话就推导出事情的原委,着实不简单。
“土妞,你究竟是什么人?”若无问。
“一个乡下姑娘。”鱼歌笑了起来,天真无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