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照,橙子江头,小船摇。
“嘭——”
一声巨大的炸裂惊起两岸阵阵乌鹊,它们“嘎嘎”地叫着,四下飞散中找着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那艘小船两面舱壁和船顶炸裂开了,两个人追逐着从船中跳到岸上。
公输零玩命似的奔跑逃窜,背后传来的强烈的杀意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被追上,就会死,会像那头疯熊一样给那银枪刺个透心凉!
公输零沿着岸边跑出老远之后没再听见背后有响动,慢慢地停下了步子。
他的听力是极好的,而此时除了自己无法控制的急促呼吸声几乎什么也听不见,连虫鸣都消失了,仿佛置身于异度空间,安静异常。
蓦地,超出五感之外,公输零感觉到了什么,刚向旁边挪动半步,原处就被重枪砸下,那恍若雷霆般的一击将他这个一尺外的人都震飞起来。
无法想象那一击要是落到人身上是什么情形。
公输零在震飞之际向后一个空翻躲过了对方执枪的一次突刺,落地后随即往后一仰,避开了接踵而至的横扫。
两人你攻我守向林子里面深入,一时间僵持不下。
但公输零深知那只是暂时的,随着对方的枪法越来越快,他却躲避得越来越吃力。胳膊、腰际、脸颊都开始有不同程度的擦边伤。
方才在船上,公输零抓起黄月英的口粮——酸果子朝着外面一通乱扔,其中几颗还打中了。但那依旧无法阻止对方,反而让之加重了力道,几次如惊雷的出枪,经历了“冲浪”的小船再也承受不住,直接炸了。
公输零抓住了机会,脚点横飞的木板逃上了岸。
他快,对方更快,穷追不舍。
枪再一次落空之后,公输零总算跟他拉开了些距离,不管三七二十扯下一旁枝头的橙子就朝他掷去。
身着轻甲的赵子龙显然没有这布衣少年身手灵活,好几个橙子砸在了他的身上,但却不痛不痒——少年虽有准头,力道却不够。
“雕虫小技。”
这是赵子龙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语音刚落就不见了人影。
公输零暗叫不妙,在月光洒下斑点的林间掉头就跑,他清楚地看到地上一块阴影从身后急速地落向了他的头顶,论他如何闪躲都无济于事。
躲无可躲,最后一刻,他干脆站住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怦——”那如惊雷之龙的银枪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了下来,落在脚尖毫米之外。
这一次他被重重地击飞,再也没有翻过身闪躲的余力,还没落到地上肩头就接上了龙抢一刺,鲜血淋漓。
公输零摔倒在地,他长大嘴巴看着执枪之人再次刺来,目标是他的心脏。
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公输零避无可避,甚至因恐惧而睁大的双眼都来不及闭上。
刹那间,电光火石——在离他胸口几寸的地方火花四溅。
那是枪尖与长剑的碰撞。
公输零沿着长剑看过去,婆娑树影下,一人,白衣飘飘。
“欺负孩子,算什么?”
这个声音公输零是在哪里听过的。
赵子龙收回枪,声音凌厉:“阁下是?”
“一酒徒耳。”
来人并没有报上名号,闪身到了赵子龙的另一侧,一剑直指其咽喉,并说:“这位小友于我有赠橙之恩,他的命,我保了。”
来人腰间悬挂的酒葫芦正对着公输零。
他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下山途中遇到的那位醉鬼侠客。
长剑在月光下寒光闪烁,其莲花纹路都清晰可见。
“青莲剑?”赵子龙一惊,“阁下莫不是大唐剑仙,李太白?”
侠客并未作答,旁的只当是默认。
“李李李李……李白?!”公输零的舌头捋不直了。
一路上,他被李裹,被英布叫做乡巴佬。即便如此,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年,对李白的事迹却是如雷贯耳。
三年前,他的老爹鲁班大师驾着他研制的人机四号来到了长安城外的朱雀大门,见一喝醉酒的青年用剑在高大威严的机关石门上镌刻了两行诗。
鲁班识不了几个字,更认不得行草,只觉得那两行字,风骨遒劲,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青年刻下这两句诗后竟倚剑打起瞌睡来,两队城卫将他团团围住,言辞间有“破坏公共设施罪”。
这个罪名鲁班是最为熟悉的,他立马想去解救青年,才上前两步就见从城门中又走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着一身大唐正三品文官官服,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这是鲁班颇为头疼的人——长安城治安官狄仁杰。
鲁班从没有进过城,三番两次破坏长安城未遂被狄仁杰派来的官兵穷追不舍,差点就锒铛入狱。
所以当下鲁班果断地选择了驾着人机去了与朱雀门相对的北边的玄武门,结果除了将门炸开了几道缝外,一无所获,而关于那青年的故事却比他更早一步到家。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
那青年非但没有以“破坏公物”定罪,反倒受到了女帝的青睐,欲招他入朝为官。
青年拒绝了,还留下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传唱至今。
这个醉酒舞剑作诗的青年被世人称为剑仙,风头竟超过了素有“大唐第一剑”的剑圣裴旻。
这时,裴旻站出来说那青年乃他亲传弟子,姓李,名白,字太白,用的剑叫做青莲剑。
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