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然听到这个声音,就如同听到催命铃声一般,脸上是真正的一丝血色也不剩,惨白一片。那一种潜意识的感觉在慢慢的苏醒,慢慢的苏醒,让西然害怕的想要四处逃窜,就是有一个小洞,她都愿意想老鼠一样,钻下去。
“然儿”夜帝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那种整整十六年的熟悉感已经袭上来,西然知道的,她的二少爷现在生气了,还是很生气很生气的,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低贱卑微的祈求二少爷的原谅,可她现在不能,她的潜意识告诉她,绝对不能开门,不能。
要是开了,那么,有什么东西一定会被改变,有什么东西她就算再怎么伪装,也会破碎。
一定,一定会的。
夜帝的双眸现在如同地狱里的修罗一般,丝毫没有人气可言,双唇紧紧的抿成一条冷漠的线,伸出右手,放在门上,一用力,然后那门就被推开了,西然没有意料到,整个身体狠狠的倒在地上,白皙的双手重重的触及地面,两只手都破皮了很大一块。但看见夜帝阴着脸,一边反手将门重新关上,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她,西然的身体本能的往后移动。
逃。是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她这么爱着二少爷,竟有一天,是想要逃的。
夜帝一步一步的逼进西然,在西然的面前蹲下:“然儿,想要去哪里?”声音是冰冷的,没有起伏的,但西然知道,就是这样,比真正的发火还要可怕。
西然的眼睛惊恐的睁着,就是连呼吸也停滞了一般,想要就这样将她自己缩小,在缩小,直至变成透明,看不见才好的。
夜帝的嘴角微微的扬起,身体又凑近西然:“然儿,你想要去哪里”又是没有起伏的问了一边,只是声音又冷冽了几分。
西然想要摇头,但她的脑袋就跟僵住了一样,哪怕是一丝一毫也不能动弹的,而后背已经无处可去,抵在了床沿上)
夜帝的余光落在了床上那白色的毛衣,那冷冽的眼眸在瞬间变得跟刀子一样,伸出右手,越过西然的头,从床上将毛衣拿过来,西然在这一刻将呼吸完全的静止住,直到看见夜帝将毛衣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今天为了不让自己多想而做的,何况,她却是觉得她应该给那个人做一件毛衣,这样的话,那个人回来一定很开心的,说不定会拿着这件毛衣像个孩子一样一直乐到过年呢。
夜帝的右手捏紧了毛衣,将毛衣又往前拿,几近贴着西然的脸:“然儿,你告诉我,你这个毛衣是做给谁的”。
西然看着,那白色的,跟上一件被二少爷毁掉的完全一个样的毛衣,声音跟卡掉了一样,丝毫发不出声音来。
“是给夜彦的吗”夜帝继续问道。
西然只剩下本能的呼吸,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身体,就那么惶恐的看着。
夜帝将手中的毛衣忽然塞进西然的手里,依旧没有起伏的说到:“剪了”。
西然拿着那毛衣,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那个人忧伤的神情,竟本能的摇头,夜帝看着西然摇头,竟笑了,只是那笑意是极冷的:“没关系,我会教然儿怎么剪的”说着,从柜子上拿起剪子,执着西然的手,咔擦一声,在毛衣上剪开一道极大的口子。
咔擦,咔擦……
西然看着那白色毛衣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狰狞的口子,那原本深藏起来腐烂的心也被一块一块的剪落下来,像一只小野兽一样发出声音:“不要,不要剪”。
“不要剪”夜帝好像听到了一个天下最可笑的笑话,而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大,很快,那件已经有了雏形的毛衣变得面目全非。
“不要“西然一下子抱住毛衣,好像是护着自己心爱东西的小孩:“不要”对着夜帝惊恐的一遍遍重复。
夜帝看见西然将那白色的毛衣宝贝的护在胸口,那平静的神情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狰狞,一下子扑过去,将那间破烂的毛衣从西然的怀里撕扯出来,当着西然的面用手撕得粉碎,不像上一回只是撕成两半,这一回,不管是什么都是缓慢的,就好像一场残忍的惩罚,一点一点,透过肌肤,渗入到骨头,到血脉,到心脏。
漫天的毛线散落在房子里的各处,最后变得什么都不剩。
西然失神的看着地上的残骸,夜帝一把将西然拖到床上,力道极大而粗鲁,完全没有顾及到西然会不会受伤。
西然的头重重的磕在床角,可夜帝就是连看也没有看一眼,而西然的视线还盯着那一角的毛线。
“该死的,看着我,看着我”夜帝粗暴的捏住西然的下巴,强迫她抬起眼睛看着自己。
西然慢慢的回神,慢慢的对上夜帝的眼眸,看着他的脸庞。
“说,我是谁”夜帝一脸狰狞的问道,那样子就好像要将西然整个生吞活剥了一样。
西然看着,吐出三个字:“二少爷”。
啪——
夜帝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西然的脸上:“西然,你的胆子可真大,我就放任了你一段时间,你竟然连我也认不得了”。
西然的眼神微微有一丝光,就好像是出于本能一样:“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不是什么,不是二少爷,还是什么都不是。
“不是!”夜帝冷笑,那笑像及了地狱阎王:“我告诉你西然,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宠物”。
西然听到这话瞳孔猛然收缩,连带着呼吸也变得非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