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泥泞的山路上奔驰,碾过坑洼,溅起黄泥水,一路下来,车身尽是泥斑。
车内,吹雪趴在车位上,身上的短刀基本都被拔出来,伤口都被白纱布裹住。唯独后背的短刀依然插着。
这一刀是最致命的,刀锋切到了腰脊,嵌在椎骨之间。
全作不敢拔,若鲁莽拔出,会伤及整条腰椎,后果将不堪设想,轻者弯腰驼背,重者半身不遂。
“你们速度派医护专车赶到厂房,同时通知游雪玫过来。”
全作挂掉手机,然后关机,忽地狠狠地砸在车门上,接着甩手扔出去。
他看了吹雪一眼,深感愧疚,道:“对不起,不能送你回基地。”
吹雪喘着气,道:“没事,我能扛得住,救墨纯要紧。”
接着,他问道:“你怎么敢肯定‘粥口帮’的人会反戈一击?”
全作道:“唇亡齿寒,若我们被杀了,接着就是他们。就算细宝不当场格杀,也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动手。‘七杀’执行任务,什么时候留下活口。”
接着,他语气凝重,道:“最重要一点,‘粥口帮’那几人不是普通人。”
吹雪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全作道:“直觉,当然还有些许迹象。”
吹雪问道:“什么迹象?”
全作道:“第一,虐待细宝的时机恰好是我们潜过去的时候,游雪玫说过,这世界恰好的事情都是有预谋的。第二,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或者乞丐,留下的乞丐偏偏是‘七杀’杀手,这有悖常理。第三,石子场很新,碎石机旁边还有十几吨石块,不像废弃的,这说明这石子场是有主人的。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交配的雄性大黄狗被喂了药,一般来说,一旦受惊吓,那里都会缩回去,但雄性大黄狗依然金枪不倒,对雌性母狗虎视眈眈。综上所述,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渗进‘粥口帮’,秘密关注‘七杀’。现在可以大胆猜想,这股势力正在秘密夺取‘粥口帮’的大权,于是借我们之手,剪除‘七杀’杀手。”
吹雪问道:“是谁在秘密监视我们?”
全作道:“林尽染目标是武圣,有武圣参与,他才蹚浑水。现在唯一的结论就是,可能是东野狐明。”
吹雪苦笑一声,问道:“为何作出这样的判断?”
全作道:“虽然他这段日子不能做什么,但不代表他不能做什么。其实,他也是身不由己,只是上头见他在廉江,或许早已命令他除掉前往廉江的细宝等杀手。于是,他通过秘密联系方式,告知了‘蛇鼠一窝’,借我们之手除掉细宝等杀手。”
接着,他问道:“东野狐明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跟他说过我们正在密切关注乞丐一事?”
吹雪道:“还在廉城,住在某酒店,调养身子。我跟他说过这事,当时他没什么反应。”
全作道:“没反应就是有反应。东野狐明太不讲义气了,你坚决跟他决裂。”
吹雪道:“他始终是我朋友。”
全作道:“朋友会见死不救?如果他早点提醒你,你还用得着成这样情况?”
吹雪默语。
全作低吼一声,猛地狠踩油门。
疯狂的速度,方能解他心头烦躁。
郊区。
厂房。
依然是熟悉的厂房。
令人诧异的是,这厂房居然焕然一新。
全作望见这一幕时,也是大吃一惊。
他看着吹雪,道:“不能靠那么近那厂房,车停在这路口,有车辆来往,安全一点。5分钟后医务人员会过来,同时雪玫也会到达。现在人手不够,只能将就一下。我看这厂房也就是一个临时驻站,应该没什么人。时间紧迫,我就不废话了。但愿我来得及时。”
吹雪点头,道:“注意点。”
全作微微一笑,开门下车。
他健步如飞,眨眼就掠到那厂房。
就在全作离开的五秒后,面包车周围忽地多了几个人。
吹雪脸色微微一变,忽地轻叹一声。
叹息为何?
厂房内。
依然不变。
曾经留下的打斗迹象已经清理干净。
里面跟外面也是焕然一新。
全作不是潜进去,而是一脚踹开一个小板门,面无惧色地大步走进去。
当他走到厂房中央的时候,骇然发现一座手术台。
手术台上绑着一个少年。
该少年被黑胶布封住嘴巴,这么冷的天,他却是满头大汗,眼神充满恐惧。
他见有人来,拼命挣扎,发出“嗯嗯”声。
不管他怎么使劲,依然摆脱不了将要被人宰割的命运。
在医院,当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第一个感觉就是任人宰割,没有反抗的余地。
该少年从前没有反抗余地,今日面临邪恶的手术,更没有反抗的余地。
手术台至今没有鲜血淋漓,说明还没有人动过手术。
全作看在眼里,心里稍微安定了许多。
他忽地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这手术台仿佛在等人。
等一个重要的人才有凄厉惊悚的手术。
很显然,这手术台真的等对了人。
从幽暗中,走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
该男子约摸四十岁,脸很白净,没有什么胡子,给人一种很好的感觉。
只是,那少年见到该男子,犹如见到蛇蝎,挣扎得更加疯狂,几乎要把手术台掀起。
整个厂房都是碰撞声和接近疯狂的鼻音。
该男子皱了皱眉头,缓缓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