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家家养鸡,从三点开始便打鸣,一直打鸣到天亮。
五点的时候,院子里便响起轻轻的扫院子声音,柳家老四柳文华和的媳妇林秀海醒来。
林秀海越想越不对劲儿,捅了捅柳文华,“我说,柳勤这丫头不会是看上我们家了吧?会不会想赖着我们家不走?”
柳文华道,“怎么可能?人家有父有母,赖我们家做什么?”
“她家那是什么东西?那叫家吗?”林秀海直接翻白眼。
“不能,不能,你别瞎想。”林文华虽然这么说着,实际上心里也犯嘀咕。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侄女以后在他家,当然,他也知道媳妇不会同意。
果然,林秀海眼睛立了起来,“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我不能生,你就有歪心眼,这家里容不下别人的孩子!”
“是是是,知道了,哎呀,你胡思乱想什么。”林文华死心了。
林秀海嘟囔,“你个缺心眼的,我告诉你,别人家的孩子养不熟,最后养大了也找亲妈,咱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知道了,知道了。”
另一边,柳勤打扫完了院子,熬了一锅粥,炒了鸡蛋、土豆丝,拍了黄瓜。
先是自己吃得饱饱的,然后把一杯温开水端去了房间。
如果她没记错,奶奶的习惯是每天起床后先自己凉一杯热水喝。
柳奶奶知道孙女早早下了床,以为她只是去厕所,没想到等孙女再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子菜香。
“奶,这是温水,您先喝着,”柳勤递了过去,“饭菜已经做好放在厨房,一会四叔和四婶起来,您就和他们吃饭就行了,我去上学。”
柳奶奶说不吃惊是假的,自家孙女除了长相和从前一样,无论是说话还是性格全然不同,“孩子,你真是柳勤吗?为什么大变样了?”
柳勤拉着奶奶的手,因常年劳作,她的手干枯如同树皮一般。
“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我长大了而已,奶奶您忘了,今年我正好十六。”柳勤微笑着,“奶,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等孙女以后出息了,好好孝敬您,让您吃香的喝辣的。”
柳奶奶想起自己不成器的二儿子和三儿子,老泪纵横,“好,好,你有这个心就行了。”说着,颤颤巍巍地去拿裤子,里面兜子里放着一只手帕,手帕里面卷着钱。
柳奶奶解手帕时,柳勤就看出来,立刻制止,“奶,我不要钱,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跑。
柳奶奶腿脚不利索,自然是追不上的,见柳勤离开,心里开始难过。
又过了一会,林秀海起床。
“妈,柳勤呢?”
“上学去了吧。”
林秀海闻着香味就到了厨房,看见金黄色的鸡蛋,夹起来吃了一块,“这孩子手艺真是不错,鸡蛋炒得又黄又嫩,好吃。”
柳文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敢说。
……
柳勤走得很早,为了躲开柳文强。
一路走得十分忐忑,几乎是一溜小跑到了县城,但并不是跑去学校,而是派出所。
站在派出所门前,柳勤眼里闪过寒光,狠狠咬了咬牙,但瞬间面色一变,瘦弱的脸上满是胆怯、恐惧,楚楚可怜。
一个瘦弱得几乎弱不禁风的高中生背着硕站在派出所门前,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湿了脚下的土地,很快就引起派出所值班民警的注意。
值班的中年民警张军看见柳勤,赶紧跑出来,“姑娘你在这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般能跑到派出所哭的,十有八九是受害者。
柳勤哭得更厉害的,哇哇哭了起来。
张军赶紧问,“姑娘你别哭,是丢了钱吗?迷路找不到家了?被人欺负了?爸妈打你了?”一边猜,一边观察。
突然发现,穿着短袖校服的女孩手臂上满是淤青,仔细看脖子上也有淤青,好像是……被人掐的。
张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姑娘你跟叔叔进来,有困难找警察,别哭,叔叔帮你。”
柳勤就这么一边哭一边跟着进了派出所。
另一个值班警察李毅也过了来,“张哥,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刚看见这姑娘在门口站着哭。”之后伸手指了指柳勤的胳膊,李毅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两人将柳勤带到办公室,倒了杯热水,“姑娘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勤才不管不顾,就是低头猛哭,越哭越凶。
两人没办法,只能静静等着姑娘平静下来再说。
柳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停下哭泣,用警察叔叔递来的卫生纸擦了擦脸,再擦掉鼻涕,“警察叔叔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说着又要哭。
张军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哭了足半个小时,柳勤整张脸都肿了,“警察叔叔,有……有人要强暴我……我害怕……怎么办?”
张军和李毅一听,立刻掏出了专门记录口供的本子,“姑娘别害怕,有我们保护你,你来说说你叫什么,家住哪里、父母的名字,在哪里上学,然后说具体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谁对你做了什么事。”
柳勤点了点头,“我叫柳勤,家住柳家屯,我妈叫于红安、我爸叫柳文力,我在锦县二高读书……但是,这件事警察叔叔别传到学校行吗?如果你们要传,我就不说了……”说着,又呜呜哭。
张军劝道,“放心,你一个姑娘遇到这种事,对你名声不好,只要案情不涉及学校,我们保证不会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