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丁丁对招生简章也很感兴趣。第二天下午,三个女生决定结伴去看看这个新建的舞蹈学校。
简章上的地址离她们学校不算远。从学校北门出发,就有一路公交可以直达那里。经过6站地,下车再走100多米就到了。这里并非老聚美的旧址。旧址近期也在施工,据说要改建为新的恒州艺术展览馆。
学校有3栋楼。还没开课,因此都上着大锁。但校园的大门还是开着的。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幢3层教学楼。虽然只有3层,但举架很高,显出几分壮观。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西面是5层的宿舍楼。米黄色的墙体,白色的曲线纹理,显得优雅、干净。
正对着宿舍楼的是一幢两层的办公小楼。楼顶右侧带个咖啡色的尖顶,与蜜色的墙身形成有趣的反差。像一顶歪戴的小帽子。
聚美学院虽然只有3栋楼,占地面积却很大,其中布置了许多绿植,种类很多,颇像一个大公园。
教学楼和大门之间是一个椭圆型的大花坛,繁华盛开。花坛的中心有一个直径大约1米左右的小水池。西南角附近又是花团锦簇的一片。一些**雕塑星点散布于绿植之间。
雕塑多是欧美风格,在这些绿树和花丛中,展示着各种婀娜曼妙的舞姿。
安然走到那幢办公小楼跟前,透过窗户向里望去。那是一条走廊,洁白的墙壁,综色的浮雕门,浅褐色印花的瓷砖地面,还有些建筑垃圾堆放在各处。
没什么新意,安然返身去找张静和她们。
就在这时,她无意看见一座与众不同的白色雕塑。它靠近办公楼,在一个不大起眼的角落里。走进一看,那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细眉薄唇,温润秀美。整齐的刘海挡住了前额,两条大辫子垂顺在胸前。女子穿着斜襟小褂,过膝裙。她静寂的站在那里,肩轻斜,下颌轻抬,脸则向后扭去。她面朝宿舍楼方向,仿佛在凝望着什么,颇有几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韵味。其实她的脸上并没笑意,而是一种安然形容不出来的淡漠表情。
这身装扮是典型的民国时期女子的样子。这款雕塑也堪称秀美。但放在这里总感觉与环境格格不入。新建的聚美与安然内心隐约期待的也大不相同。它没有旧时代的气息,而是与当前很多艺术学院一样,有着浓郁的现代性和艺术氛围。而眼前的这名女子不但与其他雕塑不那么和谐,似乎与“舞蹈”这个主题也没有分毫关系。
也许是为了纪念聚美以前的什么重要人物吧。这么看来,这学校也许跟从前的老聚美多少有一点关系。因为很久没有出来玩,安然那天的心情比较好。这座奇怪的雕塑只让她困惑了一小会儿,便很快忽略掉了。
春夏之交,各种植物开始疯长,蔓藤已经逐渐攀上了墙体。整个校园被各种树木和花草托浮起来了一般,煞是美丽。学校还没有正式开业,又正值中午,显出几分静谧。
静和比较兴奋,拉着丁丁到处拍照。那个快乐劲儿仿佛已经被录取了一般。
从聚美回来的那天,本来很累。但那一晚安然却没有睡好。
安然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跟静和在一片草地上嬉戏,远处是汪洋的海水。静和在前面跑,安然在后面追。两个人大声的笑着,叫着。但后来,她却越跑越远,直奔那片海。安然怎么也追不上。安然大声喊她。她停住脚步,肩轻斜,下颌轻抬,慢慢扭过头来。令安然毛骨悚然的是,静和表情淡漠。她似乎在看安然。距离使她的脸有些朦胧,那双眼好像没有眼珠……
安然在半夜惊醒,冷汗已经潮了被单。她坐起身,想转头躺下,那一刻,正好看到静和的床铺。她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嘴里发出轻轻的呢喃。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噩梦里,不该有她”。安然心中默念。
想想,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安然在十五岁那年,精神状态每况愈下。那时刚上高中,新的学习阶段,令她极不适应,成绩一落再落。夜里甚至会不断的梦魇,有的晚上甚至会一场接着一场。那种感觉恐怖至极,有时候房顶在转,向安然倾轧过来,有许多人声在笑,安然着急害怕却动不了。有时候看到有人就在床前盯着她看,她却只能浑身僵硬的躺着。
记得有一夜,安然反复梦魇。总是看到有人坐在自己的床前。她长发披肩,背对着安然,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安然怕极了,生怕那张脸会转过来,生怕那张脸是一幅狰狞和破碎的样子。
醒来后,安然感到无比沮丧和无助。她一刻也不想在房间里继续承受恐惧和孤独的挣扎了。下床来到父母的卧房前,她看到餐厅里昏暗的月光,手触摸到门前冰冷的墙壁。可她就是进不去。因为那时,她其实还在自己的床上。
这种状况让安然备受折磨,母亲带着她去很多地方看过,中、西药也都没少吃。但效果甚微。医生最后的结论是:放轻松生活,能不能好主要还得靠自己。
但,是梦魇,就总会结束。
那年夏天,安然一家去黑河旅游,在额尔古纳河停留两天。母亲的朋友与这里的一户原住民相熟。于是,一家人就借宿民居。安然在那里不仅与辽阔的草场,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流与美丽的驯鹿群不期而遇,还偶遇了一位古道仙风的老者。
老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与一只白色驯鹿为伴。他见到安然,像看见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