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公主四位教养嬷嬷,望月不知别处嬷嬷是什么素质,至少她这里的觉悟真心不高。
或许皇帝和他的智囊团,要对敌人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保密工作真做绝了。
宫中众人完全不曾意识到,这片土地上,再过不久会有一场不知多大规模的内战。
那几个嬷嬷打从瞧了望月第一眼,便再也不拿正眼看过她,你若说她敷衍了事,她行也好,言也好,都挑不出毛病,也不曾把一节课压缩成半节课。
只是授课的对象,不像是望月,而是一个虚拟的空中影像。
特么还好,嬷嬷们授课时不许人围观,且只能带两个贴身服侍的,否则,这被人视作无物的惨景一旦被人看见,对于玉卿宫的奴婢来说,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天天上着这些课,总得来说,望月其实受益匪浅。
这些人将将□□自己两个月,又匆匆都撤走了。桂圆在外打探了消息,说是不知宫中哪些贵人被送出去,隐隐地听到啼哭之声。望月默默无语,这一回和亲外邦,后面的事皆与她无关了。
到了九月,整个宫中安静得怕人。皇帝连杀了几个近身伺候的,几个妃嫔侍君时不知出了什么错先后降了位分。宫人走路时,甚至有被自己脚步声吓到的——盖因宫中太静之故。
说不清外头什么情形,望月暗暗揣测,外面的兵戈血战,恐怕已经开始了。
直道十月下旬,发送捷报的士兵一进城,就扯着嗓子喊“捷报、捷报”,被蒙在鼓里的人们才恍然意识到,这是哪里在打仗,怪道宫城皇城不闻喜乐之声,像在与谁守丧一样。
望月猜测,这不过是王师打赢的第一场对战局有决定意义的胜仗。
以皇帝的脾气,若是战争全面告捷,他必要封赏和亲公主的生母亲眷,处置此次对战中左右逢源的骑墙派,以及干脆望风而降的投降派。
因此,远方的鏖战还在继续。
战争仍在发酵,朝局一直不稳。
转眼到了第二年三月。
宫城外情形如何,望月无从得知;宫城内,显而易见,很多人都被战争失利的恐怖阴云所笼罩。连原先因见望月公主泰然自若,一时安下心来的玉卿宫众人,也惶惶不安起来。
这一日是辛川随侍。
望月知自己一年间长高足有一寸多,身体也健壮许多,不甚欢喜之至。
便在二进殿的西跨院转悠,琢磨着怎么弄出个温室来,哪一日她与上头关系再进入冰河时期,免得冬天没有菜蔬可用。
辛川见她乐淘淘地,心中不禁纳闷儿:“公主,何喜之有?”望月不好意思将心思道出,便顺口说道:“父皇快要平定内乱,我如何能不高兴?”
辛川沉默了片刻,问道:“何以知之?”
望月见他这样反应,似乎早已定见,并不认同她的说法,因这一两年观察,顾虑他来历有点神秘,心思讳莫如深,怕他错判形势惹出什么祸事。
想一想,望月便耐心说道:“一者,大陈创朝不过百年,历代君主励精图治,一重吏治,二重养民,天下民心不说尽入囊中,总有十之八九,在我父皇这里,说是个盛世发端也不为过。
“二者,天下如今有这场变乱,也不是上位者治国不善、虐待生民所致,不过是同室操戈,或许勉强算个地域之争。而反叛者凑巧有养兵调兵之权,虽如此,民心在我不在彼,叛军只怕后继无力。”
辛川掩下心中惊骇,沉着问道:“公主向来言不虚发,可能预测这场动乱何时完结?”
望月其实不太想让人知道她在这方面用心,恐有居心叵测的揣测。
她所以在这些方面用心,实际上她只将政治、军事走向的推理,当做一种智力游戏,及把握自身命运的一个重要指标。说到本心上,并不真正喜欢钻研这些,便有些不愿回答。
辛川紧紧地盯着她,执着地想听她一个猜测。
望月见状,心中更怀疑他来历,想着何时遣他去了才能安心。
她不想再说,便轻笑了笑,也不答他,就要离开,却不妨被他扯住衣袖,不由心中不快。
见拱门处有人走动,便想叫人,辛川放开她,笑道:“我若将公主的一言一行上禀皇帝陛下知晓,公主,他会如何对你?”
望月一愣,面上现出奇异的神情来,不再使力挣他,笑道:“我不知一己言行中有什么差池,使你觉得有机可趁?”
辛川松了手中攥着的衣袖,淡淡地道:“公主动静之间,皆有逾矩,亦有不敬君父圣母之嫌。”
望月冷冷地嗤笑:“好大的罪名,你自去告我,我还惧你不成。”
这时公主欲走,总之又被辛川拖住,刺啦一声,竟将她的衣袖从臂膀处扯脱大半,她心中不禁大恼。
想这望月公主通共没有几件好衣裳,她再不崇尚奢华,还讲究一个体面,这货竟然扯坏了。
辛川一时也是羞恼,却不敢让她看出来,见拱门外人头攒动,厉声喝退门外欲走进来的几个奴婢。
不过,辛川虽积威甚重,可宫人们知道好歹,更念公主的恩情。像玉容这样性直的,就公然不惧地奔过来,其他人见她如此,也不惧他。
望月觉察辛川今天表现十分怪异,怕太过违逆于他,他激情之下,不管不顾地做出什么事来,便与玉容一等人说道:“不必惊慌,寒食清明将至,辛公公痛心又不能归乡祭扫亡灵,心中郁闷。没留神扯了我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