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贾似道才发现南宋匮乏马匹之严重,长长的运输队中竟然没有一匹战马,仅能靠耕牛和人力拖拉运输车辆,更有不少百姓是靠背挑运输物资,场面颇让贾似道心酸和无奈。见身着官服的贾似道等人走近,运输队的带队人忙奔出队伍,向贾似道拱手道:“这位大人,不知怎么称呼?小人受武昌、樊口两地百姓之托,为我大宋军队送来军需与百姓捐献的粮食酒肉,请大人转告贾丞相一声。”
“这位就是贾丞相。”韩震指着贾似道介绍道。那带队长又惊又喜,赶紧扑通向贾似道跪下,“草民瞎了狗眼,不知道丞相驾到,死罪。”说罢,那带队人又转头向运输队叫道:“百姓们,樊口和武昌的百姓们,这一位大人就是我们大宋的贾丞相,在浒黄州和青石矶痛打蒙古狗鞑子的贾丞相,快给贾丞相磕头啊。”
“丞相,丞相。”运输队哗啦啦跪下一大片,七嘴八舌的说着感谢和祝福的话。贾似道微笑着搀起那带队人,向运输队的众百姓叫道:“武昌和樊口的父老乡亲们,都请起来吧,你们自发组织起来给我大军送来军需和粮食,本相代全军将士感谢你们了。”众百姓又是一阵感激涕零声,这才陆续站起。贾似道又向那带队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在那里供职?”
“小人贱名王毛三,是武昌县衙的衙役班头。”那带队人老实回答,又傻笑道:“丞相,我们两个地方的百姓听说咱们大宋的军队需要大量土硝,把准备过年做鞭炮的土硝都捐了出来,又在满山遍野的找硝土熬硝,争着抢着给军队送硝。要不了几天,我们还能再送一批土硝来,帮丞相狠狠打那些狗鞑子。”
“乡亲们,本相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有了父老乡亲的鼎力支持,我们一定能打败狗鞑子,保卫我大宋百姓不受狗鞑子残害!”贾似道振臂高呼,惹得运输队里的众百姓一片呜鸣和欢呼。贾似道又转向那王毛三吩咐道:“王毛三,你带着乡亲们把军需送进大营里吧,吃了饭再走。回去告诉你们的县太爷,爱护百姓,本相会给他和你提升的机会。”
“谢丞相,谢丞相。”那王毛三感激不迭,忙领着百姓肩抗背挑,重新驮起各种军需物资运往宋军大营,贾似道一行人则让到路边,微笑目送运输队伍。但运输队从贾似道面前经过大半时,一个挑着担子的青年忽然放下所挑的几罐酒,径直走向路旁的贾似道,贾似道的亲兵们不敢怠慢,忙拦在那青年面前,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走在最前面的王毛三也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叫道:“小子,你做什么?半路上你非要和我们一起给军营运东西,现在又想干什么?”
“贾丞相,我想单独和你谈几句话,可以吗?”那身着宋国百姓的青年沉声问道。贾似道细细打量那青年,发现他身材高挑,脸上蒙有不少尘土,遮去了许多真实容貌,只能看出他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年纪,说话的声音也颇为尖利,气度却着实不凡,与旁边的普通百姓形成鲜明对比,贾似道心知有异,便点头道:“让他留下,王毛三,你领着乡亲们先去军营。”王毛三不敢违抗,只得挑起那青年留下的担子,与运输队继续前行。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混入我军的军需运输队?想和本相谈什么?”待运输队走远后,贾似道才象那青年问道。那青年直立不跪,傲然答道:“我姓李,单名一个圆字。这一次混入运输队伍,就是想向贾丞相你毛遂自荐,请求担任贵军骑兵队伍最高军官。”
“骑兵队伍最高军官?好大的口气。”韩震和廖莹中等宋军高级军官都笑了起来,陈宜中也微笑道:“这位李小哥,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大宋马匹稀少,以水军和步兵为主,骑兵仅是辅助,分派在各军之中分散使用,并没有专门的骑兵编制,这你难道就不知道吗?”
“这位是就陈宜中陈大人吧?”那李圆目光如电,锐利的盯到陈宜中身上,冷笑道:“听闻陈大人原是大宋太学生,学识渊博,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陈大人竟然这么孤陋寡闻!”
“我那里孤陋寡闻了?”陈宜中脸上变色,追问道。李圆冷笑道:“大宋现在是没有专门的骑兵队伍,但百年前却有一支靠缴获组建的岳家骑兵,由大宋名将岳飞之子岳云亲自统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打得金人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陈大人连这个典故都不知道,岂不是孤陋寡闻?”
“这……。”陈宜中哑口无言,他倒不是不知道这个典故,只是南宋习惯了以步兵的血肉之躯抗衡金国和蒙古的铁骑,陈宜中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而已。贾似道却没有陈宜中等人的局限,稍一思索就问道:“听你的口气,你是想建议本相效仿岳武穆,把骑兵集中使用,用缴获的战马组织一支骑兵队伍,与蒙古铁骑相抗衡?”
“不愧是大宋丞相,果然聪明。”那李圆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细牙。贾似道则沉吟道:“这个建议是很不错,但我大宋的将领都习惯了步战水战,并没有能训练骑兵的军官,更别说有能领导骑兵的优秀将领了。”
“不用担心,你面前就有一个精通金国拐子马战术与蒙古帕亚提骑兵战术的优秀将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比蒙古鞑子里的任何一个骑兵将领差。”那李圆微笑着答道。贾似道上下打量那李圆良久,嘴角逐渐露出坏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