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静悄悄的,唯有两人的心跳声。
许久,魏少卿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道,“我知道。”
……
宫中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等着魏少卿去处理,阿雾自是不好一直霸着他不放,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稍解了相思之愁后,
魏少卿便亲自将阿雾送回了孟府,自己又折回了宫中,帮着四皇子处理皇后的丧事。
正阳殿中,皇帝正合着眼倚靠在床榻之上。
四皇子陆秦苍找来的神医正为其号着脉,过了一会儿,那老神医收回手,脸上不见喜色。
皇帝睁开眼,张口问道,“朕还有多少时日?”
此言一出,陆秦苍当即蹙起了眉头,“父皇!你……”还不待他说出口,皇帝便抬了抬手低声道,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你们不必瞒我。”
陆秦苍垂下头,握了握拳,脸上皆是不甘,“父皇,儿臣定会找到办法让您恢复如初。”
皇帝虚弱一笑,瞥向一直未开口的神医道,“神医说罢,朕也好提前安排好诸多事宜。”
神医叹了口气,低声回道,
“恕老夫直言,皇上体内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眼下怕是大罗神仙在世亦是无力回天,待会儿老夫写一副方子出来,
皇上每日睡前喝上一副,且万万不得伤神费力,不得大喜大怒,若是说还剩下多少时日,以老夫看……长则三月短则月余,便是要看天意了……”
皇帝听后,脸上倒是未见波动,像是意料到了一般。
待神医留下了方子退下后,四皇子再也忍不住心头悲恸,跪伏在皇帝身边,默默垂泪。
皇帝看着他不断颤动的肩膀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
“男儿有泪不轻弹,朕的儿子更是要如此,朕还没死呢,你便先哭上了?”
陆秦苍头亦不抬,哽咽着回道,
“是儿臣无能,未能早些发现二哥的阴谋诡计,若是儿臣能勇敢一些,便不会装作残废刻意给他让地方,纵容他生出了此等大逆不道之心,害得父皇受苦……”
皇帝初次知晓老四是故意装作残废从而退出储君之争时,亦是十分震惊的。
那是他被软禁的第七天,陆秦枭身边那个姓萧的太监给他递了一封老四的亲笔信。
信上让他保住性命,拖住陆秦枭,他会想办法来摆脱困境。
这次真是多亏了老四……若不是老四从中周旋命人换了陆秦枭日日给自己下的毒,他眼下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陆秦苍自幼养在太后身边,性子也大半都随了太后她老人家,自来都是宅心仁厚与人和善,与兄弟之间亦是十分谦和有礼,
即便皇后嫡出的两位皇子对他多有排挤,他亦不大放在心上,仍是笑脸相迎。
想到此,皇帝深深的看了陆秦苍几眼,心道,老四倒是具备了身为仁君的必要特征。
眼下自己时日有限,能继承大统的唯有眼前的老四了。
虽说这孩子性子过于随和懒散了些,可总比那心狠手辣弑君害父的孽障强!
皇帝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十分郑重的看向陆秦苍道,“这几日朕批阅奏折时,你便都在一旁伺候吧。”
陆秦苍怔了怔,下意识便要拒绝,皇帝看出了他的用意,又拍了拍他的肩道,
“你是朕的儿子,是皇家的子孙,自幼华衣锦食享尽富贵荣华,这些并非只是要你一味的享受,而是要你在必要时刻,承担起肩上这一份重任。”
陆秦苍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急切道,
“父皇,还有八弟和十一弟,并非只有儿臣一个人选啊父皇!儿臣实属不想……”
“住口!”皇帝闻言赫然发怒,
陆秦苍连忙闭了嘴,不敢再言语,生怕惹得皇帝发火加重了毒发。
皇帝见他如此又叹了口气,
“你啊……总是不想争,可是身为皇家之人,岂是你想不争便安宁得了呢,明日早些来朕殿中吧。”
“诺……”
皇后的丧事大办了三天,皇帝格外伤心,举国哀痛。
这一个正月过的格外消沉,寻常百姓连笑都不敢大声,生怕被街上的军爷听到捉去挨板子。
昭王被关了五日后,皇帝终于召见了他。
昭王倒是丝毫不见怨恨,见到皇帝的第一件事便是扑到他脚底下哭了起来,口中嚷嚷着,“臣弟还当再也见不着皇兄了……”
皇帝被他这鬼哭狼嚎闹得的脑仁儿直跳,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这才止住了他的哭声。
其实皇帝此番是不想放昭王出来的。 皇帝有心借着此番机会直接将他处死,免得日后留有隐患,可偏偏这次为他作证的是魏家!这可着实让皇帝为难的很,前思后想了足足五日,最后不得不把他放了出
来。
眼下老四根基不稳,只有魏家小子一个人肯跟着他,若是让他亦寒了心,落入无人帮衬的地步,老四日后在朝中那帮老东西的面前怕是寸步难行。
昭王哭唧够了便收了压根儿也没几滴的泪水,委屈巴巴的看着皇帝问道,“皇兄既然放了臣弟出来,是不是就已经相信臣弟了?”
皇帝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若是说眼前的昭王没有野心,皇帝是半点也不信的,他若是没有野心,养着那群私兵难不成是用来过家家的不成?
虽说这次他带到京城的五千亲兵已经被皇帝收入囊中,可关外还有好几万不是?
皇帝冷冷的看着他,出言问道,“朕收了你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