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寝殿之中,只有床榻上的帝后二人。
皇帝这些时日愈发的昏昏沉沉,大部分的时辰都是在昏睡。
若是没有人刻意叫醒他,许是会就一直这样睡下去。
皇帝恍惚之间,听到有谁在自己的耳边低声啜泣,那哭声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是谁呢?她在哭什么?哭自己么?
皇帝缓缓地睁开眼,看向床边满脸是泪的人,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呵……竟是她。
皇后见皇帝醒了,她颤着手探向他已经隐隐凹下去的脸庞,悲戚道,“信郎~!”
皇帝眸间闪过厌恶,一扭头避开了她的手。
皇后的手僵持在空中,见他如此眼泪落得更凶,她的信郎果然恼了她……
皇后抓起皇帝犹如干枯树枝一般的手,慌乱的解释道,
“信郎,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啊……我更没想到你会病成这样,呜呜呜……求你,信郎,我求你……不要不理我……”
皇后忍不住哭出声,犹如从前每次受委屈时,躲在他怀中哭泣一般。
皇帝想抽出手,却根本没有力气,他转过头重新看向皇后,眸中除了厌恶便是满满的恨意,低哑无力的开了口,
“乔楚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何必在朕的面前演戏……”
皇后听后拼命的摇头,将皇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处, “信郎!你我相伴二十余年,我是怎样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我若是有半点害你之心又何必等到现在啊信郎……我也想不到枭儿会这样对你……呜呜呜……信郎……求
你相信我……”
皇上扯了扯唇,无声一笑,
“你不知?……你是说那个孽子与你乔家狼狈为奸你不知……还是指他坑害太子和老四你不知?乔楚云……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即便不知,亦是心头有数的……
你可说过一句阻拦的话还是做过一件劝阻的事……而在你看出端倪之时可曾想过你我夫妻二十余年,我会落得何等田地?
乔楚云,你有什么资格跑到朕的床前来哭朕?即便是朕日后死了,亦不稀罕你的一滴眼泪!
朕这一生……爱过一人,恨过一人,便都是你了……”
说罢,皇帝无力的闭上了眼,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皇后已经哭到说不出话,也不知自己眼下该说什么。
没错,皇上问她的那几句话她一句也答不上来,她确实是知道的,她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她明明可以阻止的,可是她没有,是她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她的信郎。
……
魏少卿到底被强行移到了松韵阁软禁了起来。
此前与四皇子在一处,他至少还能与其对对奕来消磨时光,而眼下他也只能看看书写写字了。
忽地想起前几日给阿雾带出去的那封信,勾了勾唇,不知那丫头知不知道红豆的意思?
即便她不知,身边那几个丫鬟也是知道的吧。
他眸间一柔,大笔一挥又写了个雾字。
被囚禁宫中的这段时日,他可谓将这“雾”字写得炉火纯青,他尝试了用这个笔法写这个字,最终得出结论,还是小楷最为适合。
他满意的看着新写出来的字,正准备再一旁写个“卿”字上去,便听闻院中传来阵阵请安之声,“见过乔贵妃。”
魏少卿唇边的笑意瞬间隐去,冷眸微眯,透着十足的冰冷厌烦。
片刻间,就见那乔贵妃含笑走了进来,颈间围着狐狸毛的围领,刚好遮住了伤处。
一股浓郁刺鼻的香气扑面而来,呛的魏少卿禁不住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拱手道,
“乔贵妃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乔嫣儿朝他抛了个媚眼儿,噘着嘴道,“怎么,本宫没事便不能来看看少将军么~”
魏少卿冷着脸,头都不抬的回道,
“微臣乃是外臣,面见后宫嫔妃此乃逾越之举,若是让有心人知晓,添油加醋的说与皇上,怕是会治臣一个祸乱宫闱之罪!望乔贵妃体谅微臣的难处。”
乔嫣儿闻言咯咯儿一笑,故意又朝着魏少卿迈进一步,娇声道,“祸乱宫闱?怎么个祸乱宫闱法啊?”
魏少卿剑眉紧蹙,一个闪身便避开她的接近,行到书房门口,“乔贵妃自重。”
乔嫣儿见状撅了撅嘴,嗔了他一眼不满道,
“魏少将军好生无趣,本宫可是听闻,少将军对你那未过门的小娇妻极是喜爱,不过是个乳臭未乾的身材干瘪的毛丫头,少将军有什么好喜爱的?
本宫不过是有些好奇,莫非你同她相处之时,亦是如此冷言冷语的么~?”
魏少卿原本已经准备走开,可听她口中提及阿雾,言语之中还捎带着轻视,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被人冒犯之感。
他转过头,投向她的目光满是冷厉,
“阿雾如何,不需要乔贵妃来评断,在臣眼中,这天地之间未有一人能及的上她,臣更不允许任何人在吾面前对其出言不敬,
故而,乔贵妃日后若是再想对她评头论足,还是莫要在微臣面前,否则,微臣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忘了尊卑误伤了贵妃娘娘!!”
话落,魏少卿甩袖离去,气的乔嫣儿连连跺脚。
好个魏少卿,竟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这般羞辱自己!
呵呵……阿雾是吧?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生的何等模样,竟将这冷心冷情的魏少卿迷得如此情深义重!
盛怒之下的乔嫣儿当即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