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飞蹑手蹑脚退出来,回身便看到了夏春。
夏春招招手,低声心疼道,“累了吧。。下去歇歇,这儿有我呢。”
谷飞抬眼端详,见夏春虽脸露倦色,却精神不错。低头道,“这一觉只怕睡不实,儿子就不下去了,待会儿叫起来也方便。。。。正好跟干爹做个伴儿。”
夏春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两个人便小心的退到角落,脑袋凑到一起。
“干爹,皇贵妃要去太子府里庆生日。”
夏春一脸慈祥,点头不语。
谷飞道:“要说是为了避开后宫锋芒,不肯这个时候跟皇后龃龉,倒像是三爷的手笔。。。。可府里消息说,也请遍了各位皇子,连素来不出门的八爷都应了。”
夏春面色和蔼的接着点头,似乎对这个局面十分欢喜。
“万岁爷,是最喜欢看到皇子间兄弟和睦的,这可是好意思。”
谷飞见夏春不搭话茬,便也不准备多绕弯子,“李和悄没声的就不见了,主子也不问,也没追究,可他走后这些日子主子万岁爷就住在了精舍,皇贵妃都没被召见过。。。太子爷大喜的日子,主子说要焚青词,也没见他。。我总觉得太子爷这些天安静的厉害,只怕会心里浮躁。。。”
“唔。”夏春眉头耸动了一下。
谷飞的话他已经听明白了。
“你是怕?”
八爷都答应了去了,刚刚晋封的安王更没有理由不去。
谷飞点头,“儿子一想起主子爷的嘱咐,这些日子眼皮子直跳。。。不然到了那日,儿子想个由头去拦住五爷?”
。。。。
就在立储当天,萧志突然叫了夏春父子去,嘱咐他们今后凡事多照顾照顾安王。
“太子已立,安王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朕想不到的,你们要替朕操心。太子事多,朕今后还指望安王用心孝顺。”
夏春跟谷飞忙答应了,底下却面面相觑,主子既然立了太子,为何又暗里命他们护着五爷?
这可是要他们认五爷做主子的暗示。
五爷素来跟太子不合,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让他们跟当今太子下一任君王做对,这是宠幸他们,真拿他们当心腹呢?还是,让他们给五爷当炮灰?
帝心难测,当今万岁爷心里下得是怎样一盘棋?
夏春默了一会儿,容色淡淡的道:“主子心里惦记的九洲万方,他顾不到的,咱们得尽心。。。。”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达成的一致。无论如何,五爷就是他们今后的气运所在。
因为,对抗太子虽然危险,可如果在太子跟当今万岁爷间摇摆,那就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夏春跟谷飞根本不用琢磨,听完萧志的嘱咐,就知道自己跟五爷是一体的了。
唯一的万幸可能,就是将来国事还能有变数。自然,那基本是妄谈。他们不会拿这个当救命稻草。
所以,五爷的长远,才是他们的福气。
“可这总是避着,,也不是什么好法子,五爷跟太子爷日日都要见面的,偏一家子庆贺时五爷来不了,岂不更招人猜疑?”
谷飞道:“那,儿子就多安排人手?”
“皇贵妃的好日子,谁敢生事?人太多了太扎眼,再说,五爷去了太子府里,出事了,太子也难交待。最主要的,如今三爷已经在高位了。。。你派一个伶俐的跟着就是了。那天咱们肯定也都是要去伺候的,眼睛亮点就是了。”
谷飞张张口,不以为然,最终还是闭了嘴。他这个干爹,有时候心太软。
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一事来,“干爹,那位小爷,我知道也要去。”
夏春已经恢复了淡然的样子,“都去吧,该热闹热闹了。”
皇贵妃一把拂掉桌上的杯盏,怒气冲冲的喝令拉出去打。
下面一个宫人面色苍白,浑身发抖,不停磕头,却也只敢低声的不停哀求,额头触及的地上已经有了斑斑血迹,其他宫人站站兢兢,听到沈妃尖利声音响起,立刻扑过来拉了她就走,略迟一步,便还有池鱼要遭殃。
皇贵妃近几个月心情不好,皇帝,也很久没来了。
萧桢皱着眉头,闪到一旁,给奄奄一息的宫人让路。
“娘娘,宫人不好,自有人管教,这几个月,刑罚有些多了。”
他这个亲娘,到现在还是学不会制怒。
萧桢努力攒起微笑,希望很快就不用每次都来安抚她。
皇贵妃一见萧桢,更多委屈涌上来,怒意忽然崩溃,变成了热泪。
“娘娘,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沈妃一怔,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不明白?
皇帝很久没有见她了,以前生气,不过两天必然会来哄她,两个人没有隔夜的气。
可这么久没有见萧志,不,见是见过,都在众目睽睽下,侍夜,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从来没有过的失落和恐惧缠绕着她,吃不好睡不着。她送了几次亲手做的点心,太极殿留是留下了,却从来没有回音。
就连桢儿立太子,她也是颁旨才知道的。
这些话,她都没法跟自己的儿子说。
“他连我的生辰都不记得了,往年,,,,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都说了她不祥,先太后才走几天,她居然又杀了回来!!。。。。”
萧桢连忙制止,挥退了殿里的人。
“娘娘,不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李和,,,”萧桢觉得该点透的还是要点透。
“李大伴,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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