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嬷嬷,府里不是有庄子和铺子吗?怎么会要娘的嫁妆?”
“好六姐儿,天下每个府里都有自己的难处,咱们恒安伯府,难处就是缺钱!
这些年,说是要你娘主持中馈,说到底就是看上了你娘这陪嫁银子。要是开口要,那是断断没人肯,所以才把这破摊子交给你娘。
不然,二老爷接了爵,长房就不该出面,那不就是压了二房,驳了二老爷和二夫人的面子?”
齐瑶听的后背发冷。
从前从来没有问过这些阿堵物的事,自己也并没缺过使用。现在想想,都是娘悄悄给自己补贴,自己从小只管要吃要玩,哪里知道娘是割肉补疮呢?!
“别提府里的庄子跟铺子了,等让你娘管了家事,老夫人才将账本子给她看了。一共十二处庄子和三、五个铺子,那好一点的庄子早都抵出去了,剩下的还不够每年贴赔的。
那铺子也是,有两个墙都快塌了,也没钱修,其余的都打理的不好,账面上有钱,却都是讨不回来的死账!
你知道做生丝生意的宋家,简直就是没皮没脸,听说家里富的都用金子打官房,主人用的净房挂着绛丝帷帐,派了两个婢子持香囊伺候的。就是不还钱,年年去要,年年哭穷!
这都是压在手里十余年的事了!六姐儿想想,这些年,你娘不容易!
为了给你跟你大姐姐留些嫁妆,你娘也是拼命了打理。府里的面子如今都顾上了,那一家家庄子怎么要回来的?阿弥陀佛,别让罗嬷嬷再提了生气!如今府里的庄子有了快二十多处,店铺生意也都慢慢好了,可是,你娘的银子却不再姓邓,都成了公中的了,想给你俩留些私房都不能够了。
我就不信你娘不委屈难过,那可都背着人偷偷舔血!你爹那样子,别说护着你娘,连个姨娘都摆不平!
说起这个梅姨娘,,,”
罗嬷嬷一肚子苦水,今日都倒出来了。她是觉着六姐儿要是不添乱,大房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因此,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看齐瑶。
要真能醒悟过来,六小姐可是个有杀伐决断的玲珑心的人!
抛完这些见不得人的苦水,六小姐就该表个态才对。否则,今天的话就白说了,以后,也绝不能再提。
齐瑶心知肚明。
只是,这个态可不能轻易露出来,后面的戏,还要梅姨娘帮忙唱几出呢!
“嬷嬷放心,过两天老太太就能明白过来了,娘不肯管的事跟人,从今往后,齐家小六替她管!”
罗嬷嬷听了,虽然没得个肯定的答复,只是,六姐儿要开始出手清理的意思还是听出来了。
于是,又放开了跟齐瑶讲。
“那个梅姨娘,六姐儿还是多提防。这些年,她哄老太太的那两下子,我瞅着,二太太未必如她!你知道,每回你娘办了漂亮事,梅姨娘就跟老太太捏背垂肩的功夫,轻言细语的先回了,再就自己找着其中一些不太如人意的,说要是自己,就这样,那样,你娘的那些,不过都是该的。庄子里可不就该交租子?铺子可不就能挣钱?
阿弥陀佛,这伶牙俐齿,说的坐在铺子里,等着人送钱似的!”
齐瑶听了有些羞愧,以前,自己也跟梅姨娘一样不齿母亲为了多几钱收益,跟下面的人算的极细。梅姨娘说,伯府就应该有个伯府的样子,就比如那钱,不光不能算计太精,该买了撑面子的一定要买,不能叫人笑话。
当时想着可不就该那样!跟下人和庄子里的农夫算那么细做什么?
后来自己管着王府才知道,一个家里,每日都是流水般的银子花出去,可要想多收点,就得跟下面的佃农打饥荒。还要店铺,要是拘着自己的身份,那可不只是往里填钱的?哪里有现成的银锭子长在地里,等着收的?
就是宁王府,皇上对封地施行推恩令,只有缩的份儿,哪里有添的?可进项就那么多,不仔细算着过日子,金山银山,不过就是几年的功夫。
可梅姨娘那样说着,自己便以为娘小气,姨娘才真是有丘壑的人。
齐瑶脸微微红了,想抽自己一巴掌。
“老太太跟梅姨娘那些人只管看热闹,府里这两年才在你母亲手里缓过来些。你看看你母亲心力用的多,比梅姨娘老了许多。。。。缓过来后,老太太又让梅姨娘帮忙照应内府里的用度,说你娘忙不过来。。。这明明就是不信任太太,让一个姨娘管事,还只管伸手要钱,不用管挣银子,里面多少个不明白,老太太隔着心,也没人问问。大把银子撒出去,可不就得了那些个好人缘!”
齐瑶想起齐珞花钱的不心疼,略微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多私房,以前,还以为她是自己攒的呢。
“嬷嬷,怎么说,老太太心里该有笔账,她是从穷日子里过来的,那些拆东墙补西墙,她自然明白。只是那宋家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那宋家以前跟咱们家一起做丝绸生意。他家买丝,咱们家宦丝织布,再送进绸缎庄。
那一年,他们家把头批丝全给沤坏了,损失了有二十多万两银子。可是这里面有咱们府里给的五万多两定金。当时是大爷去定的,再后来,他卖不出去丝,就赖账,说他身家全赔进去了,没钱还。。
这账在大爷手里就积攒下来,那会儿老太爷还在世,有一回生气,就跟他说,这钱只当分给大房了,大房自己去要。将来算账,少一份就是了。”
齐瑶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