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之内,主使阿杰尔有些心烦意乱的翻着近日来为数不多的卷宗。
虽然在于帝国宽限魔族子民的政策下,帝都百姓安居乐业,而在于之前魔后一道严厉整顿帝都风气的谕令后,一时间盗匪皆是风声鹤唳,不敢再有猖獗之行,帝都的犯罪率明显下降,他这位主使本应该乐得稍微清闲才是。
而最近他的副手烨冕不曾经由他的同意,便是私自驱使官府府役,又下书调动军部军卫,虽然兹事乃是烨冕一魔所为,他其实并不知情。
但烨冕副使所为,仍象征着官府的名义,不分青红皂白便是拘捕皇室成员,官府上下乃是一体,虽然魔后不曾对官府有任何的批评之意,可阿杰尔作为主使,自然知道这事情难免在魔后陛下心中对官府留下污点。
这便会影响到他这位阿加尔任职期间的名声风评,至少在于治下不严这条罪名,他自是难逃其咎,甚至于对未来仕途的发展,亦是可能产生一定阻碍。
这也倒不是阿加尔庸碌无为,毕竟在其职,便会有其能,虽然魔后向来对于官职任免调动不大过问,但国师在这方面,当有严密的审核把控,可以允许手底下操作一些灰色的行为,却不会放任一位酒囊饭袋司职于帝国之位。
阿加尔其实清楚烨冕是通过一定的关系才很快升迁到副使一职,但烨冕在于副使之位向来勤勉,不曾有过松懈或是怠慢;除去一些必要的礼尚往来,至于行贿贪腐之事,却也是未曾听闻。
在于阿加尔的心中,烨冕给他的印象便是出色的下属,每每料理事务有条不紊,倒也替他这位主使省了不少心。
故而某种程度之上的放权,便是阿加尔对于烨冕的信任和重用。
只不过这一回……阿加尔并不清楚,烨冕为何要冒着一击不成反落死局的风险,却要突兀听于他魔驱使,构计陷害一位最近声名鹊起的皇室成员。
但他并没有就此涉入太深,而是两眼一闭不管窗外事,只是祈祷着自己不要被这场暗中的争斗纷乱摘取了官帽才是。
无论是十七王子、亦或是敢于挑战十七王子实力的那一方,都绝非他这位三等官员所能得罪或是介涉得了的。
只不过阿加尔此刻的忧思,却是被门外一声传报所破坏了。
“何事来报?”
阿加尔皱了皱眉头,当下若有府役传报,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报告主使大人,有恶魔前来申报检举证据,不过他们不肯按照规章交由检察司处理,说是证据牵连重大,而且与大人您有着莫大的关系,故而执意要与大人您面见,亲手将证据交递于您。”
那府役忙是作揖回报方才之事。
放下手中笔纸,阿加尔的神态变得慎重许多,微合眼帘,思考起此中的玄机:“又是证据么……事关于我,还要亲面呈现于我,想要直接越过检察司审核这一级……”
数息之后,阿加尔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而吩咐道:“无论来者何魔,这帝国章程便是定律,不可有任何逾越,官府不接纳任何来历不明的证据呈辞,即便再是紧要,也叫来者交于检察司审核为先,在此之前,不准任何可疑之魔入内。”
他心中暗道:“这烨冕已是成为了权势争斗的牺牲品,我岂能够重蹈他的覆辙?”
来者言中之意,无非只会是两种:一者是借他之手,而再行扳倒对手之事,这或许的确是个攀附良助的绝佳时机,但酬劳越是丰厚,此行便越是危险,在他看来,若是来者能有十分把握,便不必借他这位主使之手,而可以正大光明的展露手段。
其二,那便是有可能对他产生威胁之事,在这方面,阿加尔自觉任职期间虽非往任主使之最,却也不曾落下任何他魔可以诟病的把柄,在于朝政之中独善其身……对于这个方面,他倒是高枕无忧。
“可是……”
衙役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却仍是将来者之话复述:“……据来者的话,是他们门主大人令他们务必要与大人您见上一面。”
“门主?”
阿加尔疑惑一声,便很快联想到此次事件中的某位“受害者”,心中有些惊异:“即便是梅门,以那位十七王子之能,也不应该找上我才是……”
二者非亲沾故,阿加尔也从未受过泽维尔亲王的恩惠,即便那位十七王子有意,在阿加尔看来,既然魔后陛下如此偏心于这位十七王子,若是掌握了如何有利的证据,大可以直接向魔后诉求,即便十七王子暗中的敌势再为庞大,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位魔界至尊。
“那……还是让他们进来,我再看看情况吧。”
犹豫一阵,阿加尔还是改变了心意。
虽然他并不想涉入到这双方的神仙斗法之中,但就此回绝了十七王子的橄榄枝,他觉得恐怕会引得对方不满,还是根据实情再行判断为妙。
是福是祸,阿加尔此时心中忐忑难定,但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言之重要,便不可能是什么小事。
……
一刻钟之后,主使阿加尔望着手中记录着不多信息的一页,握着纸张的手有些湿润粘滞,深刻意识到,方才最后的转意,如今看来实在是太过于明智。
“阿加尔主使大人,您是怎么看这上面所描述的文字呢?”
杜鲁行了揖礼,便是尊敬有加的客气道。
此时杜鲁开口相问,阿加尔方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虽然官府之内温暖依旧,但他却渐渐感觉到浑身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