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隆隆的炮声,周文山扎着小腿上的绷带在战壕间穿梭着。萧玉担心地问道:“老周,你伤口没事吧,要不先到指挥部休息会?”周文山摇摇头:“小伤,不要紧。我们先去看看部队吧。”说完一瘸一拐地走在前方。
两人一圈转下来,萧玉在指挥部一言不发地抽着烟。周文山敲了敲桌子:“咋天轮番五次进攻,部队伤了元气。而且部队新战士多思想不稳定,我们还要多做思想工作才是。”萧玉猛抽了一口烟:“可首长命令我们今天下午再发动几次进攻,这个任务怎么办?”周文山道:“你不要担心这个,命令会被取消的。”萧玉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文山指了指白军阵地:“敌人今天清晨又增兵一个团,而我们昨日进攻消灭的敌人还不超过两个营。我们教导营以打硬仗著称思想都不稳,其他部队就更糟糕了。总之,进攻是死路一条,军部会考虑清楚的。”
果然,中午就传来了放弃进攻加紧时间巩固阵地的命令。
周文山拿着铁锹不断挖掘着战壕,钱洪跑过来道:“营长,你有伤,还是俺来吧。”周文山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小腿:“好吧,记住工事一定要构筑的坚困,各连长一定要亲自检查。要边打边修,一定要让战士们少流血。”钱洪一挺胸:“是。”
下午,敌人又增援了上来一个团。周文山看看敌人队形:“命令部队工事优先挖掘防炮洞,敌人有山炮。”萧玉忧心忡忡地说道:“新战士还没怎么进行防炮训练。”周文山放下望远镜:“那只能让他们在炮口下练习了。”
隆隆的炮声将夜晚的宁静撕开了。防炮洞地面上散装的子弹伴着炮声一直在跳。周文山侧耳听了听:“至少有一个炮营,这么说对面已经最少有一个师了。”萧玉抽了口烟:“我们有二个军呢。”周文山看了看外面炸开的炮弹没有说话。
炮火一停,各部从防炮洞里跑了出来。钱洪都吓住了,一线阵地几乎被炮弹磨了一遍。阵地已经不成人样了。周文山吼了一句:“愣住干什么?快进入阵地。”各部一下子汇入了工事群中。
周文山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教导营两翼的红军阵地没有自己这么巩固,已经废了近一半了。阵地上友军活跃的战士也不太多了。他拔出枪向前沿走去,这个时候已经谁都顾不了谁,自保而已。
白军的机枪远远地就向红军阵地扫射而来。周文山压着机枪不让开火,红军子弹少耗不起。他四周看看,教导营不是敌人主攻方向,只有一个营压了上来。他哗拉一声推弹上膛,希望可以一直如此幸运。
天空一直是血红的,不知是眼睛沾了血的缘故还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两军的厮杀而哭红了眼。乌鸦停在烧焦的原木上呼喊着死者的姓名。周文山一枪将其打了下来,转头对一个战士道:“捡回来,给伤兵改善伙食。”
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敌人兵力加了又加。最后徐源泉第十军近三万人全部压了上来。红军依靠工事苦苦支撑着。教导营最终还是被调到敌人主动方向。伤员一批又一批往下运,死人只能让他们就地长眼了。周文山最愁的也是全红军最愁的事就是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萧玉从旁边爬了上来:“敌人进攻了吗?”周文山摇了摇头:“子弹还没批下来吗?”萧玉道:“全军都困难,一发子弹也发不下来了。”周文山道:“机枪只有一个弹匣了,一点射就完了。战士们现在人均不到三发子弹了,手榴弹也不多了。没弹药没人这块阵地是守不住的。”
他一抬头:“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直属队仅剩的三百多人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进入了阵地。白军的火力一如七天前的猛烈。见红军不还去,白军军官喊道:“红毛贼没子弹了弟兄们上啊。”
白军蜂涌着冲入红军阵地中,周文山举起手枪连开三枪,枪膛传来空击声。他一拔大刀:“冲啊。”教导营战士们端起刺刀冲了上去。两军在阵地中撞出一片片血花。
周文山将刀往地上一插,扶着刀喘着气看着白军退了下去。这时传令兵跑了过来:“周营长,军部让你们撤退。”周文山脑子里只回想了一个词,撤退,整个人就一头倒在了地上。
/book_88595/31827351.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