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是被穆青和安奴架着扔出门去的。
平时穆青是个读书人,为人和善大方,名声还是不错的。这里虽然只是小巷子,但是消息传得很快,穆家院子里头进了个陌生人,看着还挺有钱,自然是吸引了些目光。
而穆青回去后,那几句叫嚷很很让人注意,加上听这里头似乎打起来了,谁都有颗八卦的心,尤其是在穆武被扔出来以后,还有人问穆青:“是不是要报官?”
穆青先是笑着道谢,而后一脸无奈的看着仍然爬不起来的穆武道:“不妨事的,是个赌疯了的,非说我是他亲戚让我养着他,真真是不要脸皮的很。”
众人看着穆武的眼神变了,或多或少有了几分鄙视。
赌钱本就不好,桂州城历来是书香之地,赌坊妓馆之类的地方本就是少,百姓也大多不好那一口。这人赌钱也就罢了,还要来讹人,穆蝎子这样好的脾气不报官白白便宜了他。有那脾气烈的,直接上去补上一脚,然后扔下蔑视的眼神后各自回家了。
穆青让安奴先回去,自己却是在众人离开后蹲下身子,盯着穆武,脸上也没了刚刚的冷漠,反倒是带了浅淡的笑意:“我揍你,你是不是特别不服气?”
穆武瞪着他,没说话。
“罢了,本公子心善看不得人委屈,也让你知道知道我为什么揍你。”穆青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眯起眼睛瞧着穆武,指了指身后,又指了指自己,“因为穆家,有了我,也有了现在的一切。我不忌讳告诉你,我知道为何穆家不落我的户籍,我也知道你家老爷打的什么算盘。”
穆武眼睛瞪着,却是支起了身子,靠着墙喘粗气,感觉呼吸的时候都有股子血腥气,想来是刚刚穆青把他的嘴打破了。
穆青伸手在怀里摸了一块银子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五两银子。
“我的命,有穆家的血,上次我差点生病病死的时候就已将还清了。”穆青声音顿了顿,实际上,有个灵魂已经消失了,“我从穆家带出来的东西,正好五两银子。”
穆青站起来,笑意暖暖。
“本来按着情理,我给多给你一点,以显示我的胸襟气魄,更加凸显你们穆家的小气卑鄙。不过,我就是心眼小,多一文钱都不给你。”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转身进了院子,“砰”的关上门。只留下靠着墙坐着的穆武瞪着眼睛在哪里喘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穆青进了屋,就看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在一起的安奴。小脸煞白,手指头不安的搅来搅去,见到穆青进屋安奴忙站起身来,还探头往穆青身后看。
“别看了,那个老家伙一时半会儿起不来的。”
“主子……”安奴看着穆青的时候,眼睛很大,有些可怜。
穆青却是笑问:“刚刚见你似乎很怕他,怎么了?他以前可是欺负过你?”
安奴摇摇头:“不曾,就是架子大的人,后宅的人都怕他。”
“现在也不用怕了,我看你刚刚打他那一下子可是结结实实的,直接招呼到脑袋上头去的。”穆青笑呵呵的看着安奴,拉了拉安奴的胳膊,然后笑道,“有吃的么?我饿了。”
安奴这才似乎惊醒一般跑去厨房,把在锅子里温着的饭菜端出来,摆上了桌。穆青今天又是付出了脑力又是付出了体力,累得厉害,拿起筷子就开吃。
安奴却是吃不安稳,偶尔还会往门外看,到底没忍住问道:“主子,你不怕他去了衙门告我们么?”
“告我们什么?”嘴里塞了肉,满满当当,穆青腮帮子鼓起来的时候像个小松鼠,说话也不甚清楚。
安奴抿抿嘴唇,想了片刻:“告……告我们打他啊。”
穆青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抿了口茶,看着穆青笑道:“那就由着他去告好了,没人会理会他的。”加了筷子青菜放到碗里,穆青用筷子尖儿把里面的胡萝卜往外挑,“我们的户籍是落在桂州府,根儿也在这里,你有没有卖身契落在他们手里,而且我今天师出有名,他自己跑进来,就是私闯民宅,打死都活该。”
安奴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却依然有些不安心:“若是穆家再来人呢?”
“来一次打一次,我说的不是假话。再敢来,我不仅要打,还要闹到官府去,让衙门打得他屁|股开花。”
真粗俗。
安奴决定当做没听到,把这件事情就这般放过去了,眼睛看着穆青,在穆青要把胡萝卜丢出碗里的时候,安奴又帮他夹了回去:“莫要挑食。”
穆青有些不情不愿的把菜往嘴巴里头塞,心里隐隐想着,以后一定要把胡萝卜这个罪恶的蔬菜剔除出采买的行列。
正如穆青所想,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见过穆武的身影。穆青当初挑了桂州府就是因为这里没有穆家的产业,现在看来很是明智。
穆青家中的书本终究有限,而院试和府试相隔时间很短,平时没事便吃过早晚便带着书箱去邓元柄的书馆,邓元柄便专门给他留了一个地方,用屏风在屋子里做了个隔断,旁边便是窗子,打开之后亮堂堂的。
书馆里头的书很多也很繁杂,但却被分门别类摆的很好。邓元柄虽然是商人,但赚的饶钱,自然是要精心些的。每本书都被夹了书签,上面写着类别,倒是方便了穆青。
“你倒是清闲得很。”穆青一边找书一边对在旁边盯着他瞧的邓元柄道。
邓元柄笑笑:“我是有事情照你说,这不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