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这一趴就是好几天,吃饭喝水都只能小口小口的,想去厕所还要人扶,扶他的还是那个总是一副棺材板脸的兰若侍卫。
原本以为是个冷清的人,可谁知到兰若一看到穆青就有很多话说,什么“你救了我家主子,兰若自然也视你为恩人”,什么“你定然要用心刻苦,莫要辜负主子的期望”。也不知道李谦宇平时和兰若说了些什么,导致这位未来大将军一看到穆青就成了话唠。
可偏生能近李谦宇身的就是他这一个,李谦宇就天天让兰若帮着穆青,导致穆青每天都要听上好几遍兰若平板无波的絮絮叨叨。
每次穆青在厕所里,一想到外头站着的是兰若,就有种解放不出来的感觉。
等后背上的伤稍微好些了,穆青就强烈要求自力更生,坚决要和兰若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穆青已经可以坐起来,吃过午饭就歪在床边没有动,看到兰若靠近就下意识的退了退。兰若也不强求,便不再看他,朝李谦宇轻轻施了一礼便退出了房门。
“你不喜欢兰若?”李谦宇看着兰若出门,而后笑着问歪在床上的穆青,
穆青抽抽嘴角,小声道:“兰若兄比较……热情。”
李谦宇哪里不知道穆青的意思,倒是笑的越发厉害:“莫要见怪,他对我忠心,而且这次的事情他自责的厉害,自然也就越发的感激你。”
“不妨事不妨事。”穆青挠挠头。
屋子里静谧下来,穆青找不到话说,李谦宇也重新拿起了笔在写着什么。穆青就撑着下巴盯着李谦宇瞧。
白色的锦袍似乎素净的过分,但穿在这人身上却是出奇的合适。侧脸俊美,面白如玉,微微抿起的唇角显得专注而且迷人。穆青这时候是真的觉得那个皇帝瞎了眼,这般人物,哪怕就这样看着都能看得出与常人不同,只要得了势,必然是会一飞冲天。
穆青虽然没有见过大皇子,但从原著里看,就是个耳根子软还没什么心机的草包,万事拎不清,不过倒是看清楚了李谦宇是他登上帝位的最大对手,所以费劲了力气死命的打压,贬斥出京还不算完,还要斩草除根把李谦宇杀了才罢休。
却不知道物极必反,李谦宇就是被这么个大哥一步步教导了出来,最终在反击的时候毫不留手,将大皇子府全部斩杀,鸡犬不留。
“我见你这本册子有些污了,便替你拿了出来重新抄写了一本。”李谦宇并不知道穆青在想什么,却是抬起了头,神色还算柔和。
走到穆青身前,把一本淡蓝色的本子递过去,穆青一愣,接到手里,翻开,看到里头写着的却是端端正正的楷书,光正,方洁,甚至大小一致,却是比印刷出来的还多了几分规矩板正。
里面记录的是穆青在穆家抄写的经义,那本经义是穆青一直随身带着的,上面的例文也大多背得滚瓜烂熟。哪怕是丢了其实他也可以重新默写出来一本,可现在手上这个显然是面前的李谦宇抄给他的。
未来皇帝的手抄本,可要好好珍藏好了,这东西估计比圣旨还给力。
穆青也不问自己原来的本子去了哪里,只是拿着这本翻来覆去的看,然后笑道:“这个字倒是真真好看。”
李谦宇却没什么被人夸赞后的喜色,脸上依旧淡淡的笑:“你莫要恭维我,我是看过你的字的,”声音顿了顿,李谦宇给了个评价,“极好。”
被看穿了心思的穆青面色不改,依然是一脸明媚的笑意,将本子仔细的放进怀里,却是拉开了话题:“李兄此番要在桂州停留多久?”
“待你好了我便要离开,家里有人催着。”李谦宇的笑意淡了些,显然是想到了那道放在自己手上的圣旨。
只有一个月,超出一天都已抗旨不尊论处。
看来,自己的大皇兄连片刻都不愿让自己留,连夜就赶了出来,生怕他多呆上一阵子呢。
穆青却像是没察觉到他的表情,只是露出了些可惜的神色:“到时可惜,若是李兄能多呆几天,我还想与你再去翠华山。那里深秋时候的枫叶可是很好看的。”
“再过些时日就是童生试,想来你是没有时间与人出游了。”
李谦宇的话倒是让穆青猛然想起,自己似乎一直把科举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十月初十,是县试的日子,可是自己到现在连户籍都还没有……
可这些事情还不是现在想的,首要任务,是让李谦宇对自己有了印象。
不用记得很清楚,只要等日后,自己与他再见到时能让他记起来,曾经有自己这么个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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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李谦宇倒是甚少出门。桂州的知府知道皇子驾到自然是要带着下官们来拜访的,却被李谦宇全都拒之门外。
李谦宇一路都不曾声张悄悄走路,就是为了避免惊动各地官吏。本来他此次出京就是惩罚,况且他那个大皇兄就跟疯狗一样恨不得咬死他,若是逮到了他私自结交地方官的把柄,怕是又是一场是非。
但话说回来,即使李谦宇刻意低调,但这他返回封地的路线却是不会变的,那沿途的官员却是个个装作不知情又是为何?
以前没想到过,这番被桂州知府急匆匆的拜见一对比,李谦宇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若是穆青知晓难免要说一句“傲娇”,人家老老实实听话不拜见,你嫌弃人家看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