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门外。
范正平虽然一脸平静,但心下却是紧张不已。他并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但他毕竟也是一个父亲。和所有的父亲一样,他也十分疼爱自己的所有儿女,只是他的疼爱只表现在加倍的严厉上罢了。
此时,他不禁有些后悔,觉得当初应该在约束女儿的言行举止同时,还约束她的活动范围的。毕竟,象范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之家,样样都该成为大家的楷模。范家的小姐还是应该象别的大户人家一样养在闺中才对,要不然引人非议倒也罢了,还容易惹出祸事。就好比如今——
正思忖间,就听前面一个捕快走了过来,禀报道:“大人,土地庙已经到了。”
范正平脸色一正,问道:“这附近可有废弃的屋子?”
那捕快点了点头,道:“前面有一处宅子,乃是当年朝廷的一位内翰的别院,只是后来遭遇了祸事,被远远地发配出去了。朝廷虽然并没有没收他的房产,但是他的家人却都随他去了,这房子就这么废弃在这里,一直没人理会,已经好几年了。”
范正平心下也不以为意。自从赵煦亲政这几年以来,朝廷官员是一批接着一批的流放贬谪,任谁都要见怪不怪了。这八年里贬谪的官员总数,比起仁宗皇帝当政四十多年,还要多出许多倍,这也难怪范正平会逐渐变得淡漠了。因为就连他的父亲,德高望重的范二相公都是其中一员。本来,若不是皇帝亲自下旨阻拦,他都要弃官前去服侍父亲的。如今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他的弟弟范正思身上了。
跟着几个捕快往前搜索了一阵,范正平侧耳一听,忽然听见一声呻吟。
范正平心下一震,这声音虽然很小,但听在他耳中却不啻惊天巨响!这绝对是小璐的声音,绝对不会错的!
范正平的目光不由定在了眼前的一扇门上,就在里面,一定没错的,就在里面!
而那几名捕快虽然耳力上未必就下于范正平,但自然不可能有范正平对这声音这般敏感,一时倒是没有听清,按部就班地往前搜索着。
这时候,范正平却站住了身子,道声:“停住!”
众捕快一阵愕然,都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范正平。
范正平到了这时候,心下却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他虽然能够肯定女儿就在这屋内,而且还活着。但她却不敢肯定女儿如今的状态。但不管如何,经过了这接近两天的时间,她一切完好无损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凡绑架案,一般不外乎为财,为色和报复三样。
而这件事情不大可能是为财,若是为财,匪徒早就该通知范家出钱赎人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范家还没有收到匪徒那边发来的任何消息。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否定了为财的可能。
报复?这本来倒也是很有可能的。他范正平一辈子行事刚正,从来不会打马虎眼绕弯子,得罪的人自然是很多的。但问题是,若是寻仇,小璐的性命早该休了——
因此上,为色的可能性就是最大的。而若是为色,她如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
范正平想到这里,心下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正看见一个面目丑恶的男子正向自己的女儿扑上去,女儿正在向他哭喊着求救,但他却无能为力。
“大人——”几名捕快见范正平一向冷静无比,遇事从不慌乱激动的范县尉竟然出现这样的情绪波动,都讶异不已。他们各自相望了一眼,齐齐小心翼翼地来到范正平的面前。领头的捕头轻轻地说道:“大人,您这是——”
范正平惊醒过来,脸上立即回复了平静,向那捕头说道:“你随我到这屋子里看看,其他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众人虽然对这命令都是惑然不解,但由于范正平平日积累下来的威望,众人想也不想,躬身应是。
那捕头便领着范正平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屋内,立即便看见了那扇小门。
两人刚刚在哪门前立定,就听里面忽然又隐隐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吟之声,两人脸色都微微一变。忽然,里面又传来一声男子轻轻的哼声。
这一下,不但范正平听见了,那捕头也听得清清楚楚。两人的脸色再次发生了变化。范正平心下自然是再无侥幸,但觉天昏地暗,浑身无力,他身子一晃,便有些头重脚轻,好在面前就是一堵墙,他的手向前伸出,正好扶在墙上。
而那捕头则是满脸刺激,根本没有发现范正平的异状。他当捕快多年,经手的案子多不胜数,但象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上,他这个对案子有些麻木的人不由心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期待。
“大人,您看这该怎么办?”捕头虽然是在和范正平说话,脸却没有转向范正平,而是把脸贴在门面上,试图在听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范正平努力平静了一下,终于一咬牙,说道:“开门!”
捕头正中下怀,也不打话,拔出佩刀来,一下子就劈在门锁之上,手法又快又准,只五六下,但听得“当”的一声,那门锁已经掉在了地上。
那捕头再不迟疑,抬起那只蓄势良久的右脚,狠狠地踹在门上,随着一声“蓬”的巨响,那门便豁然开了。
那捕头也不打话,大喝一声:“不许动!”便向里面冲了进去。而范正平心下一颤,也跟着冲了进去。
刚刚进入这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儿。令他触目惊心的是,此此时范晓璐正浑身无力地斜靠在墙根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