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样一样地上来了,一样样的菜名都是再平常没有了,左不过是红烧狮子头、白油豆腐、红烧鲤鱼等一些常见的菜式。
但也正是这些常见的菜式,才越发考验厨子的功夫。而这“李记酒楼”在这方面,确实很有独到之处,不论是各种肉还是青菜叶等小菜,几乎每一片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那厨子本身的技艺也是十分高超,火候和调料的用量都是恰到好处,简直是令人难以跳出一丝错处来。
于是,每上来一样,耶律延禧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赞叹。心下开始对自己平日的御膳大为不满。
“孤这当的是什么皇太孙,相比大宋随便一家酒楼里的饭菜,孤的御膳便像是专门给乞丐留的一般!”耶律延禧暗暗忖道。他却不知道,这“李记酒楼”的饭菜好固然是很好了,但即使在大宋,也不是“随便一家酒楼”都有这样的饭菜的,要想再找出这样一家,其实也很难了。
这时,小二再次推门进来,这次端进来的却是一个带着盖子的小盆子。只见他轻轻将这盆子放下,一边打开那盖子,一边说道:“几位客官,这便是本店的招牌菜之一的清蒸长白山雪雁,不要说在这整个东京城,就算是在大宋、全天下,你也很难找到另外一家店里有这般香飘四溢,味美*肉肥又原滋原味的清蒸长白山雪雁了。嘿嘿,几位客官请慢用,吃了以后便知这味道了!”
“长白山?”耶律延禧心下一动。这长白山在他大辽国境的东北部,历来属于生女真的活动区域,就算大辽朝廷对于这个地区,也是鞭长莫及。而大宋的酒楼如何可能卖这里的雪雁肉呢?
他尚且开口,那边的周淮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并且将这疑问宣之于口了:“我说小二,做生意可要讲究诚信。你这雪雁怎么可能是长白山雪雁呢,那长白山你知道什么地方吗?那可是极北方的苦寒之地,离东京远远不止千里之遥,卖你雪雁的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将这雪雁送过来吧!”
那小二脸上露出自豪之色,道:“长白山,不就是那生女真人居住的地方吗?”
“你——你知道?”周淮一脸的诧异,像是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店小二竟然知道女真人居住在长白山。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还知道如今的女真联盟长叫做完颜盈哥,他的两个侄儿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尤其是那完颜阿骨打,更是北国的第一英雄,若干年后,就是辽国的国运兴衰,说不定都要看完颜阿骨打的脸色呢!”
周淮有些抱歉地望了脸色涨得通红的耶律延禧一眼,转向那小二叱道:“休要胡言,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完颜盈哥、完颜阿骨打的,你不过是听说过这些名字而已,连人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谁是英雄,谁是狗熊?你还是说说你这长白山雪雁是如何来的吧,说实在的,我是不怎么相信这是来自长白山的。”
若是一般的店小二,遇见客人呵斥,就算自己有一肚子的道理,多半也会停下来赔笑脸,违心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但这店小二性格却犟得很,抗声说道:“客官你这话小人便难以苟同了,小人虽然并没有去过长白山,对于这完颜盈哥和完颜阿骨打等人也只是听说过名字而已,并没有真正见过,但却小人却识得不少的女真人。也就是这些雪雁,都是人家女真人抓活的,从那长白山运过来的。
这雪雁虽然名字里面有一个‘雪’字,其实是很少在雪地里生活的,而在长白山这等常年积雪不化的地方,更是罕见。但那地方的雪雁因受了常年寒气的影响,虽然生长缓慢。却肉质鲜美,营养丰富。这也是本店采用长白山雪雁为主菜的根本原因。客官您也许不知道,本店的所有菜,都是有特殊来历的,就说这小白菜,只是这一碗,便挑选了起码有好几篮子,其余的绝大部分,都拿去喂猪了,而这给人吃的,都是大小、色泽、等各方面都是完美无缺的。”
周淮见这小二渐渐有滔滔不绝之势,连忙拦住,道:“别的不必啰唣,我来问你,你方才说,这雪雁乃是女真人从长白山运过来的,是怎么回事?你们如何与女真人有生意往来的呢?”
小二笑道:“客官您就有所不知了,那女真人个个都是狩猎好手,吃苦耐劳,又守信、重诺,所以我们东京本地的商人,都很愿意和他们做生意。他们也常常会从长白山那边弄一些人参、鹿茸还有各色兽皮甚至是活的鸟儿偷运到我大宋来卖。运送个雪雁自然不在话下。虽说要将这活的鸟儿从那么远的地方偷运到东京殊为不易,但我们酒楼出的价格,也足够让他们冒着性命危险做事的了。”
周淮听得此言,显得有些尴尬,看了耶律延禧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忙含糊地说道:“你先下去吧,忒也絮叨!”
小二这才省起自己的身份,见到这几位客官似乎都不高兴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很老实地赔礼道:“蒿恼几位客官了,请慢用!”端起托盘出了雅间。
被这店小二这么一耽搁,这原本热滚滚的清蒸雪雁就有些凉了,周淮端起筷子,夹起一块吃了,还是连连叫好,向耶律延禧道:“殿下,这果然不愧是长白山雪雁,真是又甘又嫩,香甜无比,殿下快尝尝吧!”
耶律延禧虽然满心的不快,但想想今日这一顿的菜,确实都很好,这清蒸长白山雪雁既然是店里的招牌菜,自然又别